「怎麼樣?他沒把你怎麼樣吧?」蘇念微從探視室一出來,迎面就對上了江文禮一雙緊張的眸子。
她與他並肩走在樓道內,有些好笑地反問:「在警方的地盤,他還能把我怎麼樣?」
江文禮見她沒事,悄然鬆了一口氣。
他送蘇念微出警局,路上又談起林木子。
「她的拘禁時間短,不會入獄,而是一直羈押在看守所。今天早上,有獄警來告訴我,她被欺負得挺慘,還一直吵著要見你。」
聽完江文禮的話,蘇念微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動,只淡淡地說:「她落到現在的地步,完全是自作自受,還找我幹什麼?以後,和她有關的消息不必告訴我了,我沒興趣。」
從前,她對林木子雖然厭惡,但還不到恨之入骨的程度。
可林木子千不該萬不該,去要楊嬸的命!
如今的蘇念微,對林木子再無半分同情了,她只恨不能把林木子徹底繩之以法,讓她為自己的殺人未遂付出代價!
江文禮一看蘇念微冷沉的面孔,還有眼底的不甘與恨意,就知道她又想起了楊嬸。
走出警局後,二人在一棵大樹下相對而立。
蘇念微也沒有別的事,便告辭要走。
可是,她剛邁出兩步,就被一隻大手抓住手腕,整個人也被狠狠地扯了回去。
「哎,你幹什麼?」蘇念微驚叫一聲,同時人也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里。
江文禮順勢摟住她的後腰,下巴壓在她頭頂上。
他有些低啞的嗓音從上而下傳到她的耳朵里——
「念微,給我點時間。」
「什麼?」蘇念微一愣。
江文禮鄭重地說:「給我點時間,我一定會還楊嬸一個公道。」
蘇念微張了張口,心臟仿佛被擊中了一般。
她剛剛心情低沉,的確是因為想起了楊嬸的事。
她沒透露出半個字,可江文禮居然猜到了。
好像,他寄生在她心裡一樣。
這就是心有靈犀嗎?
這些念頭,讓蘇念微的心臟砰砰亂跳,仿佛小鹿亂撞。
警局周圍人來人往,擁抱在一起的一對男女十分惹眼,尤其其中一個還穿著筆挺的警服。
路過的人時不時朝他們看一眼,可兩人過於投入,誰都沒有察覺旁人的目光。
直到一聲重重的咳嗽響起——
「咳咳!」
蘇念微猛地回過神,連忙把江文禮一推,兔子一般從他懷裡跳了出來。
「老江,注意影響!」嚴峰皺眉站在他們不遠處,有些嚴肅地說。
蘇念微紅著臉,連說「對不起」,然後頭也不回地跑了。
「誒,念微……」江文禮還想追,奈何工作在身,現在也不能擅離職守。
他眼看著老婆跑遠,扭頭瞪向嚴峰,滿眼都是鬱悶。
嚴峰也一改剛才的嚴肅,「噗嗤」一聲笑了出來,指著蘇念微遠去的背影調侃道:「你這小媳婦,平時潑辣得很,怎麼這時候倒害羞起來了?嘖嘖,她還挺有意思的。」
「看夠了沒有?看夠了就回去工作!」江文禮的大手一把轉過他的腦袋,幾乎是拎著他回到了警局。
從警局跑開後,蘇念微坐公交車來到廠里。
她剛進車間,就聽秘書說廠長找她。
她連忙去了王建國的辦公室,一推門,就見他笑容滿面地坐在桌前,正饒有興致地練習毛筆書法。
「念微你來啦?快坐,坐!」王建國一見到她,笑容越發燦爛。
等蘇念微入座後,他才深吸一口氣,無限感慨地說:「當初順峰搶走了咱們大批訂單,全廠人都急成熱鍋上的螞蟻,我也一心想讓你降價出貨。當時你告訴我,不出半個月,咱們就能走出危機,我還不信。」
「現在我是真信了,你蘇念微啊,是這個!」
他說著,便朝她比了個大拇指。
「廠長,你太過獎了!」蘇念微不好意思地謙虛了一句。
王建國卻連連擺手道:「我可沒有過獎,說的都是真心話!」
終於夸夠了蘇念微,他才略微露出嚴肅的模樣,與她商量道:「現在周順峰出事,順峰紡織廠也遭遇重創。你不是正想把咱們廠擴大規模嗎?依我看,與其咱們耗時耗力建造新的廠房和車間,不如直接將順峰收購。」
這個建議讓蘇念微雙眼一亮,她拍著腦門說:「哎呀,我怎麼沒想到呢!」
新建廠房需要時間,建成後還要驗收,還要調試設備,這都是時間與金錢。
可要是能收購順峰,那麼廠房和設備都有了,就連工人都是現成的。
王建國見蘇念微同意,立刻就說:「既然你也覺得可行,那麼收購的事就交給你了。事成之後,咱們廠的股權,你再多拿一成。」
這樣一來,他們的股權占比就是五五分了。
王建國是要徹底放權,把廠交給她的意思。
蘇念微動容得眼含熱淚,有些遲疑地喊他:「廠長……」
王建國卻抬手一壓,打斷她說:「念微啊,自從王勝進了勞改營,我這輩子就沒什麼指望了。要不是你撐著這間廠,它早就垮了。我對所謂的權力沒有任何留戀,你能幫我守好這間廠,我感恩不盡。」
「好!」話說到這個程度,蘇念微也不再一味推辭。她堅定地說:「廠長你放心,我一定幫咱們廠擴大規模,讓它在我手中做大做強!」
從王建國的辦公室離開後,蘇念微便擬定了一份收購方案,當天下午就帶上一位秘書,打車去了順峰紡織廠。
如今周順峰已經進了監獄,順峰廠暫時由一位副廠長和周順峰的老婆錢紅共同管理。
蘇念微進廠後說明來意,那位副廠長眼睛微微一亮,連忙客氣地說:「您請坐,咱們坐下來詳談。」
蘇念微道了謝,剛要坐下來,就聽到錢紅冷冷地哼了一聲,對著她陰陽怪氣地罵:「有些人真是天生的不要臉啊,聯合自己的表妹搞垮我男人的廠,再聯合自己的警察老公來套我的話,最後把我男人送進監獄,再來欺負我這個無依無靠的女人!」
錢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,她瘋了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蘇念微,咬牙切齒地說:「姓蘇的,我錢紅現在就告訴你,男人被抓了,我照樣能把紡織廠撐起來,輪不到你來收購它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