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婆領著玉嬰進了她的房間,從梳妝檯抽屜里取出一張紙,遞到玉嬰手裡。
玉嬰看了半天,恍然大悟,這是化驗單。
雖然化驗單上的名字是賈圓圓,可這明明就是假名啊。
難道說,媛媛懷孕了?
一時間玉嬰心裡五味雜陳。
雖然阿婆一直在檢討,說是怪她沒看好孩子們,不想出了這樣的事,給宋家添麻煩了。
可是玉嬰是什麼人,一看就懂了。
這哪是阿婆沒看住,分明就是阿婆慫恿的。
阿婆太聰明了,她也知道,用感情去拴男人,是最不可靠的。可是眼見著媛媛已經快要上岸了,不能輕易放手。
老五是個老實男人,宋家人品也不錯,但是到老五他們畢業能結婚,還要三年的時間。三年啊!對一個女人來說,是很可怕的。
阿婆能算的都算到了,能想的都想到了。她不得不為媛媛考慮周全一些。
一個孩子,足以把宋家拴住。
「玉嬰啊,阿婆很抱歉,本來我是想親自北上,跟你母親請罪的,沒想到你先過來了,跟你一個未婚女孩子談這些,我也是迫不得已。」
「阿婆,您說媛媛姐這大學,就不讀了?」玉嬰之前還覺得阿婆不是那麼淺薄的人,不會因小失大,沒想到,呵呵。
「大學還是要讀的,能過一關是一關,我算著日子,正好是假期時生,如果神不知鬼不覺,去了你們老家……」
阿婆發現言多必失,這算計得明明白白的,連預產期都算好了,還說是沒想到,意外,誰信。
「阿婆,我們開誠布公的說吧,我老五和媛媛姐的婚事是兩家認可的,就不會錯,有沒有這個孩子,三年後應該都沒什麼改變。再說了,現在都講婚姻自由,退一萬步講,三年後真有什麼,是這個孩子攔得住的嗎?」玉嬰的話有點重,這是在怪阿婆了。
阿婆明白,也知道這小丫頭不好惹,當初她是想著直接殺過去找孟巧蓮,臉皮一厚就那麼樣了,現在只能硬著頭皮跟玉嬰打擂台。
「玉嬰啊,事已至此,說什麼也晚了,是阿婆老糊塗,你快幫著想想辦法,啊。」阿婆那是久經沙場的,能屈能伸,把老臉一舍,玉嬰也扛不住。
「現在有媛媛父母摻和進來,想要兩全有些難。」玉嬰咬了咬嘴唇。
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是要的,宋家的骨血不說,父母都是好年齡,又是相親相愛,沒有不要的道理。
只能見招拆招了。
「對了,這事老五還不知道。」阿婆追上來又說了一句。
玉嬰心裡飛過無數個省略號,五哥果然是傻白甜,被利用一回,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這也給玉嬰提了醒,有阿婆在,對媛媛必須加著小心防範著,不能徹底放手。
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阿婆太過精明了,精明到一點虧不肯吃,難免會傷到別人的利益。
玉嬰從阿婆房裡出來,見媛媛遠遠看著,觀察她的臉色,沒敢過來。
玉嬰到覺得她可憐了,走過去輕聲說,「沒事,有我呢。」
媛媛聞聽,眼中泛起淚花,看來也是擔心受怕了。
陸逍遙看出來玉嬰悶悶不樂,悄悄過來問。玉嬰把事兒合盤托出來。
「這個阿婆還真是申城人,太精明了。」陸逍遙的看法跟玉嬰是一樣的。
「娘那裡沒得說,孩子必要保下來的。」陸逍遙對孟巧蓮了解得很透。
「那就想辦法,給他們釜底抽薪吧。」玉嬰嘆口氣。
「你看,剛商量完退休,你又要操心挨累,要不就別管了,順其自然吧。」陸逍遙擁著玉嬰,心疼了。
「我說是公司上市後不管了,這不是還差一把火呢。」玉嬰狡辯。
「唉,我這什麼命。我們都訂婚這麼久了,什麼也沒有。人家可是偷著暗渡了陳倉。」陸逍遙給玉嬰點話兒聽。
「你怎麼?有什麼歪心眼?看我不收拾你!」玉嬰氣鼓鼓的,正好撒在陸逍遙身上,又是捶又是擰。
陸逍遙只顧躲,兩個人笑鬧一回,玉嬰發現氣也消了。
「我是挨累的命,你是受氣的命。」玉嬰嘆口氣。
「我願意受你的氣,一輩子就受你的氣,你給別人了,我還不勻意呢。」陸逍遙賴皮賴臉又貼過來。
玉嬰一時頑皮心起,掂起腳就迎著吻上去。
陸逍遙措手不及,被玉嬰勾起火來,抱緊她深深去,不想玉嬰的身子突然一沉,從他的手臂里鑽出去,咯咯笑著跑進房間,把門關上。
陸逍遙氣得跺腳,暗叫,等著,看以後怎麼收拾你。
玉嬰睡了一個懶覺,起床時房子裡靜悄悄的。
媛媛和老五上學去了,陸逍遙沒打擾玉嬰,去書房看書了。
阿婆早上出去走了一圈,回來時神清氣爽。
玉嬰伸了一個大懶腰,真是美好的一天,先不想煩心事也罷了。
正這工夫,聽門口有動靜。阿婆剛進來,返身就去開門,是鄰居女人,說話又尖又急,聽著有些刺耳,玉嬰聽得不太真切。
只見阿婆變了臉色,就知道出事了,忙往下跑。
「玉嬰,這阿姨跟媛媛媽打牌的,她說媛媛媽今天要去學校鬧。今天是媛媛上台演講的日子。」
玉嬰一聽,得,救火去吧。
陸逍遙那是訓練有素,聽著聲音就從書房奔出來了。
車被老五開走了,陸逍遙去截計程車。
玉嬰扶著阿婆快步出來,快到巷口時她問道,「阿婆你給我講實話,媛媛媽是怎麼知道的?」
「這事兒也怪我,沒帶媛媛去遠點的地方,可巧了,醫院化驗室的人認識媛媛媽。給她賀喜來著,他們這才又找上門來,前面不是都打發乾淨了嗎。」
阿婆懊惱地說,到底是老了,辦事不如原來縝密,這要是過去,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。
「現在不管怎麼樣,一定在他們上台鬧事前,把他們攔下來。」玉嬰咬緊牙關,又是一場硬仗要打。
「他們也別怪我不客氣了,是逼我走這一步的。」阿婆坐上計程車,目光犀利,像個要出征的戰士,玉嬰的心放下一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