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時已經陸續有賓客上門,三表姐也回來了,上樓來打了招呼就下樓去招待客人。
雖然陸逍遙是外孫子,可因為少來往,對客人的情況不熟悉,反倒閒下來,和玉嬰坐在四樓的平台看風景。
這才是標準的海景房,玉嬰眺望遠方,有一剎那恍惚,一切都像不真實。
「逍遙,你說誰能想到,那時我們還為了一個書桌爭來爭去的,現在……」玉嬰咬了咬嘴唇,想說的是就要成你的妻子了,可是又說不出口。
不想陸逍遙已經過來,把她的腰攬過去,輕聲說,「你代表不了我,你想不到的,我早想到了。就從你踢我家車門那一刻,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。」
「你猜我信不信。」玉嬰鼓起腮,瞪圓眼睛,可是從陸逍遙的眼中找不出一絲玩笑的意味,不由得也認真了。
「那個時候,我正被抑鬱折磨,每天都在找活下去的動力。因為我知道,如果我出事,爺爺奶奶是活不成的。可是只有這一個支撐,太薄弱了,我的痛苦更大。就在這時遇到了你,從那天起,每天夜裡我都盼著天快亮,我要去上學。」
「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表白。」玉嬰回身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前,聽他的心跳,撲嗵撲嗵。多美妙的聲音。
「我們下去吧。」陸逍遙是不得不這樣說的,這丫頭傻乎乎的靠上來,他哪受得了。
玉嬰還沒從剛才的甜蜜中醒過來,被突然打斷,還在心裡暗自埋怨,這個鋼鐵直男,一點也不知道浪漫。
主建築的側面有一個單獨的三層小樓,玉嬰來時就注意到了,還在想它的用途,進來才發現,這就是一個專門的大宴客廳。
屋頂裝飾著水晶燈,高高低低,把人的都閃得恍惚了。香江的名流都到場了,香衣輕鬢,笑語喧喧,都是精英人士,哪一個都可圈可點。
可是玉嬰和陸逍遙一進門,還是成了焦點人物。
陸逍遙已經近一米九的身高,身材比挺,很有壓迫感,一身白西裝是從家裡帶來的,難得他自律,身材保持得好,所以穿上就跟剛做好時一樣服貼。
現在男士流行大背頭,都用髮膠髮蠟做得油光錚亮。陸逍遙則不然,他的頭髮天生有些卷,順其自然,就已經卓然不群了。
只是他站在玉嬰的身邊,還是有些黯然失色。
玉嬰就像頂著一盞追光燈,整個人都在光暈中,美得不可方物。
現場最多的髮型就是爆炸頭,九十年代爆炸頭橫型,都是把頭髮燙成小細卷,誇張地蓬鬆著,把頭放大兩倍不止。
清純些的髮型就是齊流海兒,直披肩發。
玉嬰的發量大,隨便揪了一個丸子頭,就已經很壯觀了。這條裙子的肩上有飛紗,如果換一個脖子短的人,就是車禍現場,好在玉嬰有一個美麗的天鵝頸,纖長白晰的脖子在輕鬆中若隱若現,胸前那一點粉色,是逍遙外婆親自送來的一套粉鑽首飾。
「你真是太美了。」二表姐穿了條紫色長裙,頭髮偏梳到一邊,化著煙薰妝,氣場強大,過來順手把玉嬰一帶,就從陸逍遙身邊搶走了。
玉嬰知道這是要給自己介紹朋友,就跟上來,小聲問,「小蘇來嘛?」
「她當然要來,只是還沒到。唉,小蘇現在難呀。」二表姐放慢腳步,附在玉嬰的耳邊說,「蘇家一堆亂事兒,小蘇現在也很不好做。」
「生意上的事嗎?」玉嬰不安地問。
「小蘇有幾個哥哥,最不省心的那個就是蘇家的長子,最近被外室要脅,聽說孩子馬上就要生下來,如果是男孩兒……你懂得。畢竟他們長輩還是重男輕女,家業怎麼能落到外姓人手中。」
「那會兒我聽說小蘇有男朋友了。」
「豈止是有,應該問有幾個。有一個鬧得也挺厲害,那男的賴上小蘇了,有人說就是看上了蘇家的錢,只是小蘇不答應,他一哭二鬧三上吊,可惜男人不能生孩子,不然他非得懷一個不可……」
玉嬰不由得噗嗤笑出來。
「你不知道這些人多下作……噫,那不是她來了。」二表姐向門口一指。
小蘇進門,引起一陣小波動,有人打招呼,有人退讓出位置,小蘇長驅直入。
她穿了一條黑色小禮服,最簡單的款式,抹胸收腰剛剛過臀。
她個子矮,可是氣場二米八,徑直走向玉嬰,遠遠就伸出手臂,唯恐別人看不到似地,誇張地把玉嬰抱進懷裡。
「你好嘛。」玉嬰用力抱了她一下,有點心疼這個小女人。
「怎麼會不好。」小蘇自信地一笑,玉嬰放心了。
「我看你二哥二嫂分開拍戲呢,他們還好吧。」小蘇這話是關心,可還透著一絲不甘。
「放心,你沒有機會。」玉嬰笑著在小蘇的鼻子上一點。
「我又沒說要機會,當然有就更好了。」小蘇已經可以用這件事開玩笑了,看來是完全走了出來。
「你們聊,我先招呼其他人了。」二表姐見暫時拆不開二人,就自顧走了。
「我跟你打聽一個人。」小蘇頓了一下,語氣帶了遲疑,玉嬰突然覺得,下面的名字很重要。
「說呀。」
「鄭直。」
「他怎麼了?」
「他幫了我一個大忙,我不知道怎麼感謝好。」小蘇的臉突然飛紅一片,雖然隱在她小麥色的皮膚下,可是那份嬌羞還是一目了然。
「怎麼回事,方便說嘛?」玉嬰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,這兩個人雖然在燕都時有過交集,可也只是泛泛,想不到現在關係更近了一步。
小蘇從侍應手中拿過兩杯香檳,一隻交給玉嬰,牽著她的手往樓上去。
二樓修得像個植物園,各種熱帶植物蒸蒸日上,用茂盛都不足以形容了,玉嬰想這就叫野蠻生長吧。
小蘇是個很謹慎的人,走了一圈,確定沒有人,才在裡面找了個長竹凳,拉玉嬰坐下來。
「你可能也聽說了,我家也鬧得厲害,我還被一段孽緣纏上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