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培養媛媛,就是看中了她是潛力股,可是萬沒想到,她的爆發力會這麼強。
當媛媛把那本被寫厚了的筆記本遞給玉嬰時,玉嬰看了看媛媛身邊的奇奇,覺得自己低估了媛媛。
筆記本上有數據,有圖,有地址,它們布成一張網,就是媛媛要鋪下去的商業網點。
「我拉奇奇來幫忙的。」媛媛說話很坦蕩。
玉嬰點點頭,媛媛這一手做得很大氣。
「還有我!」老五停了車過來的,他跟之前的書呆子,也大不相同了,看著就機靈許多。
「媛媛姐,你很厲害呀,把我哥培訓出來了。」
「哪裡。」媛媛看了老五一眼,滿眼的寵溺,「是他自己肯學,又聰明。」
「還不是你教得好?沒遇到你之前,也沒見我開竅。」
「嘖嘖。」玉嬰和奇奇對視一眼,平白無故噎了一口狗糧。
「玉嬰,我還有個想法。雖然 說現在從北方往南方調貨,價格上有優勢 。因為相對來講北方經濟落後,南方物價高,可以後未必一直這樣,如果價格差被拉平了,怎麼辦?運輸成本太高是個問題。」老五的腦子不白給,一下就看出問題所在了。
90年代的物流還不夠發達,發貨多是用火車,又慢成本又高,要不是有南方的物價扛著,產品發過來,利潤少了一大半。
「五哥,那你的意思是什麼?」
「在本地建廠。」老五馬上給出了答案。
「行,五哥你們籌建吧,我跟大哥說,拔款就是了。」玉嬰馬上就答應下來。
申城的事都安排好了,雖然不舍,玉嬰一行也要返程了。
孟巧蓮不放心老五,拉著一個勁囑咐,又把媛媛叫到房間,不知說了什麼。
娘倆個從屋子裡出來時,媛媛粉面泛光,像是哭過了,摟著孟巧蓮不鬆手,膩在她的懷裡。
「看咱娘多為難,就一個娘不夠分了。」穀雨笑道,不知是要回家還是什麼原因,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。
「我就恨不能是老母雞,把你們全護在懷裡。」孟巧蓮一著急把實話說出來,她是真心不想幾個兒子不在一處,可是有什麼辦法,玉嬰說了,每個人有自己的人生,她不能自私。
這一行人回到老家,沒等走進樓門,就被夾道歡迎了。
正好是禮拜天,各家都放假,親朋好友,聽到消息都來看稀奇,那年頭出門是大事兒,能去趟燕都,就是了不得了,申城那麼遠的地方,聽人講講都覺得稀罕。
孟巧蓮是備足了禮物的,從老到少,自家的,鄰居的,哪怕是抓一把大白兔奶糖,也是份心意。
到家她和宋老蔫兒先奔樓上,秋月那兩個寶貝,已經出落得很可愛了,都是圓滾滾的,又不怕人。
宋玉橋不放心,還是又找來個保姆。先前那位開始是不高興的,後來見工資沒少,還有人幫幹活了,才轉憂為喜,從那以後更盡心了。
這兩個孩子都不怕人,兩個保姆沒事兒就抱到樓下曬太陽,見的人多了,看到誰都是咧著沒牙的嘴笑個不停。
孟巧蓮和宋老蔫兒一人抱一個,愛不釋手,過一會兒又換過來,還是看不夠。
「都長一個模樣,你們看一個就行了。」宋玉橋逗他們。
這兩個孩子就是一個模子刻的,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個左腮有酒窩,一個右腮有酒窩,倒是好分辯了。
從回來老三和穀雨就沒閒著。他們跟著走了個來回,對孟巧蓮的安排比較了解,行李怎麼放置也有數兒,兩個人雖然一聲不坑,可是非常默契。
玉嬰惦記著陸逍遙他們,打了個電話,才把心放下來。
林珊珊已經有些年沒回申城了,雖然不說,可是想念得緊,一言不發跟著玉嬰轉,玉嬰就瞭然於胸了。
她把舅媽送的鐲子拿出來,套到彩虹的手腕上。
「玉嬰姐,我已經有一隻了,不要了。」彩虹忙要脫下來,被玉嬰按住。
「都是成雙成對的,你留下吧。」
「這是給你的吧?」林珊珊聰明。
「怎麼會,是給彩虹妹妹的。」玉嬰哪裡肯收,林珊珊放棄的夠多了,能多給彩虹一份也是好的。
宋玉橋知道他們要回來,早早讓人接了玉嬰爺爺奶奶過來。二位老人身體結實,閒不下來,還在種地,都曬得黑黝黝的。
「巧蓮,你愛吃的家雀兒蛋兒下來了,才得這些。」玉嬰奶奶獻寶一般遞過一個網兜,裡面是淺黃色圓鼓鼓的豆角。
「娘最知道我,我饞這一口兒我饞死了,你不知道他們那邊吃飯,都放糖!」孟巧蓮可是見到親人了,把嘴一撇。
只要爹娘在,活到幾十歲也是孩子,孟巧蓮還是有可以撒嬌的人。
呂老太太和兒子在樓上忙了半天了,一道道菜端下來,把桌子擺上。
這時鄰居還在源源不斷進來,凳子都不夠用了,宋家人也顧不得吃飯,把幾位有身份的長輩硬請到席間,宋家兄弟都匆匆墊一口離席。
孩子們都打發到秋月那邊吃飯,玉嬰想著要去陸逍遙那裡,也沒吃幾口就下桌兒了。
東北人熱情,那年代鄰里關係又格外親近,所以像宋家這樣敞開門待客的,就跟吃流水席一般,來人就上桌,喝上幾口小酒,熱絡絡談天說地。
玉嬰給呂大娘家也帶了禮物,正好送上樓去。
頂樓本來就熱,風扇呼呼轉著,也沒見多少涼風。
娘倆個又是炒又是炸,忙得頭不抬眼不睜的。
玉嬰不由得心疼,叫了聲呂大娘。
「喲,玉嬰啊,這有個菜馬上好,你一會兒捎下去!」
「不急,桌上的菜夠吃呢,辛苦你們了,坐下喝口汽水。這是我娘從申城帶回來的,怕一會兒人多太亂,都找不見了,特讓我送上來。」
玉嬰說著拿出兩個盒子遞過去。
呂大娘不知是什麼,用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把,接過去,打開一看,就是一聲驚呼。
「媽媽呀!天呀!手錶?」
「是鶯歌表。」玉嬰笑道。
小呂已經迫不及待戴上去了。
「兒子!你幹嘛呢!這蹦上油怎麼辦!快摘了。收起來!」呂大娘心疼地上去擼表,小呂還有些捨不得,娘倆個過了一個回合,呂大娘沒得手,一急順手抄起大馬勺。
小呂忙乖乖把表交出來。
「玉嬰啊,可謝謝你們,我們這是掉進福窩兒了,讓我們怎麼能報答你們?」呂大娘說著抹眼淚了。
玉嬰就怕這個,忙勸了兩句,逃下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