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喲,親家的三兒媳也不能有多大吧?年輕輕的,得了什麼病?要跑出這麼遠來看?」小姨馬上找到了攻擊弱點。
孟巧蓮剛要開口,見玉嬰使眼色,忙把嘴閉上。她是實在人,總覺得在座的都是親戚,說話也沒把門的,還好現在學機靈了,不會說話時就看玉嬰的眼色。
「是我哥有點小毛病,不是說申城的醫療水平高嘛,三嫂就非要帶他來瞧瞧。」玉嬰四斤撥千斤,把責任攬到老三身上。
「我有個好姐妹,在醫院上班,需要的話,我可以幫聯繫一下。」小姨半真半假讓了一下。
「謝謝,不用了。舅媽的弟弟是院長,都已經安排好了。」玉嬰直接回絕掉,這人情可是搭不起。
小姨撇撇嘴,用筷子在菜里挑了一下,眉毛立起來。
「去,把你們小老闆叫來。阿拉吃館子也不少的啦,菜做成這樣也能開館子可是頭一份兒。薑汁要用薑末,怎麼能切片?還有這藕帶,一點沒有嚼勁。還有這個……」
服務員深深看了小姨一眼,盡在不言中。
玉嬰也看明白了,這大概是要結帳的節奏。
她原來知道小姨小氣,可是在結帳時要這樣,可是有點說不過。只是現在不用她出頭,她看戲就好。
到是孟巧蓮沒見過這陣勢,不安地看向玉嬰。老五更是有點坐不住了,把手壓向口袋 ,可是被玉嬰一個眼神,釘在那裡,手就沒敢掏出來。
老五比起宋家其他四兄弟,可是稚嫩得多,就剛阿婆和小姨的唇槍舌戰,都把他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大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,地球太危險了,還是不要開口的好。沒把他嚇恐婚已經不錯了。
現在這種情形,他是一點處理能力也沒有,坐如針氈。
還好阿婆看在眼中,給他解圍。
「親家我們走,她們請客,讓她們收梢好了。」阿婆站起身,媛媛忙扶她,玉嬰拉起孟巧蓮,向外走。
正好小老闆點頭呵腰過來賠禮。
她們四人剛走到飯館門口,就聽媛媛媽在後面叫。
「媛媛,你回來一下!」
媛媛不情願地轉過頭,一咬嘴唇。玉嬰懂了,這是讓媛媛出點錢。大概在媛媛父母的眼中,媛媛已經是潑出去的水,花的錢也是宋家的。
父母跟兒女算計成這樣,也真是極品。
媛媛不得已,還是回去了,玉嬰和孟巧蓮一左一右挽著阿婆向前慢慢走。老五落後幾步,在等媛媛。
夜風和煦,吹得人很舒服,玉嬰心情大好,只是怕阿婆累,不敢多走。
「我來了!」媛媛跑過來。
「多少?」老五低聲問。
「要了我三百!」媛媛氣哼哼地說,「一共就四百多,倒要了我三百!」
「不怕,我補給你。」老五忙安慰道。
「哪個要你補。」媛媛沒理他,大步追上前面三人。
說老三,老三就到。
玉嬰他們回到住處時,老三和穀雨已經安置下來。
醫院已經聯繫好了,明天一早就去,都各懷心事,早早就睡下。
第二天一早,玉嬰跟孟巧蓮陪著他們去了醫院。
結果沒有什麼懸念,玉嬰被攔在門口,還是聽到了幼稚子宮四個字。
韓冰跟她偷著講過,那就是說穀雨的子宮已經萎縮了,想讓它重新長大,重新擁有孕育生命的功能,以當年的醫療水平,成功機率是微乎其微。
也因為是器質性變病,所以中醫發揮的作用不大。畢竟中醫不是變戲法,想治好,也不是一天兩天,一年兩年的事。
所以玉嬰明知這次老三他們是白跑。
只是這事成了穀雨的心結,讓她死心也好。
回到家,穀雨就進了房間,一直沒出來。
玉嬰不放心,跟進去。
老三正安慰穀雨,穀雨躲在被子裡,一直哭個不停。
「三哥你出去吧。」玉嬰把他支走。
「玉嬰,我難受。」穀雨從被子裡鑽出來,撲進玉嬰的懷裡。
「小雨姐,你別哭了,我的心都讓你揉碎了。」玉嬰心疼地抱著她。
「玉嬰,我鬼迷心竅兒了,讓我跟老三離婚吧,給他再找一個,他這麼好的人,怎麼能絕後!」穀雨用力一抹淚,下決心道。
「三嫂,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。這事兒真不是你想的那樣,兩個人的感情,說斷就斷?你以為是過家家?再說了,什麼叫絕後?我們宋家又沒有王位,有什麼非得要傳下去的嗎?這些侄兒不是你們的後代?你教的學生,不都是你的孩子?」
玉嬰現在只能下猛藥了,穀雨對自己認知還是挺明確的,她是鬼迷心竅了。
也沒辦法,這是時代的局限性。
在五六十年代,家家都是一群孩子,要是誰家不能生養,被人戳斷脊樑。
到七八十年代,情況好一些,可不能生育的還是抬不起頭。
就說當年王楠護著林珊珊,讓多少人被後嚼舌頭,說王楠有毛病。
現在雖然是九十年代了,可大東北的開放速度還是慢,穀雨很難對這件事不介懷。
但是以玉嬰二十一世紀的眼光看,這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,實在不值得一鬧。
這是沒辦法,為了三哥的幸福,只能耐著性子哄。
「我不在這裡住了,一天也不住。明天就買票回老家。」穀雨從床上跳下來。
「三嫂,你可輕點兒吧。這要是讓娘聽到,她這一夜又不用睡了。」玉嬰嚇得只能搬孟巧蓮出來。
一聽說孟巧蓮要失眠,還真有用,穀雨跌坐回床上,又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