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回到招待所,小雪一直心事忡忡。
老二看出來了,嘆口氣,走到她身邊,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身,把下巴搭到她的肩上。
「你不想說可以不……」
小雪話音未落,老二就把她的嘴堵上。
「說吧,說了輕鬆。」
老二把跟嚴秀秀的過往講完,小雪已經放下了。
「你呀,真是傻,拉手就能懷孕?」她想起這件事,又好氣又好笑。
「你別笑我了,那時我就是個傻小子,什麼也不懂。」老二把臉埋在小雪的頭髮里。
「好了,都過去了。別想這些事。唉,要是沒有玉嬰保護你,你可怎麼活到現在?」小雪感嘆道。
「可不是,你不知道當年我多倔強。當時腦子就灌漿糊了。如果家裡不同意我和嚴秀秀結婚,我們是打算私奔的。我們都到車站了,買了車票。要說這事兒還得感謝嚴秀秀,她死活要進我們家門,不同意私奔,我只能把她帶回來求爹娘。」
「這還真要後怕,如果你們真私奔了,你這一輩子也就毀了。」
「差不多吧。說好去南方的,我打工養她,她這樣的怕也不能跟我好好過。到時我也沒臉回家,就在外面流浪,有家不能回……」
「那就沒有影帝宋珂了,玉嬰幫你重生一次了呢。」小雪想想也是後怕,緊緊摟著老二,不肯鬆開,好像一鬆手他就飛了。
原來緣分這東西,真是每一步都要趕巧 ,差一點都到不了一起的。
當初老二和嚴秀秀真就到了火車站。
老二從小脾氣就擰,再說讀書少沒見識,又是青春期,叛逆著呢,哪裡肯聽進去勸。家人不同意他跟嚴秀秀,他也只當是兩家有矛盾,娘是臉面上過不去。根本想不到後面要經歷什麼,只是年輕任性。
可是嚴秀秀心眼多,想得不一樣。
她之所以找老二接盤,一個是看中老二憨厚好騙,二就是宋家開了小鋪,已經有點經濟基礎了。
她是要享福的,可不是想受罪的。
跟老二私奔,並沒什麼好處。老二不過就是有把子力氣,能賺到多少錢?到時她生了孩子,吃不上喝不上,老二要臉不肯回家,她才是有淚無處哭呢。
她相信用肚子裡的孩子相逼,宋家二老一定妥協。
她也算是把人性算計透徹了。
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小機靈玉嬰,做了一個局就讓她原形畢露,退路都沒給她留。
她不露餡,老二怎麼能死心去燕都發展。要不是坐火車時遇到王小強和他的大鵝,怎麼就找上王小雪?
這一步一步的,真是上天的安排。
這一夜相安無事,看來店主和那些人嘴都夠嚴的,沒出賣老二他們。
他們一大早就回去吃飯,孟巧蓮知道他們今天要走了,難免又抹眼淚,小雪拉著她的手一直安慰。
宋玉橋給老二一個眼色,哥倆個去了樓道里。
「哥你耳目挺靈的,知道了?」老二見宋玉橋叫他,就明白了。
「都怪我,沒保護好你們。還是快走吧,老七還沒甦醒,等他醒了怕要亂咬。」
「他沒死就行。」不知怎麼,聽說過老七沒死,老二還鬆了一口氣。
原來他也不希望嚴秀秀再回監獄去。這女人害他不淺,可昨天晚上,總算是做了人事。
「大哥早,二哥早。」彩虹從樓上蹦蹦跳跳跑下來,見他們忙打招呼。
老二能感覺到,這孩子在躲他,眼神 都不敢對,抽身就要跑。
「彩虹,我給你準備了名信片,在你玉嬰姐那兒,記得找她要。」老二叫住彩虹。
「謝謝二哥。」彩虹說完就跑出樓門去。
「這孩子,可憐。」老二一想起醫院裡躺著的老七,被扣押的嚴秀秀,就覺得彩虹太可憐了。
攤上這樣的父母,也不是她能選的,這都是命。
「你別多想了,這裡的事跟你無關,你和小雪回去好好工作。」宋玉橋叮囑幾句,還真是大哥的樣子。
老二進屋時,小雪已經準備出來了,正跟孟巧蓮道別。
「娘,這次回去我把您演的片斷都求人剪出來,錄到錄影帶上,下次回來我帶上。」
「好啊!咱家買錄像機了,你拿回來就能看!」
「刻光碟保存時間更長。」玉嬰笑嘻嘻地提醒。
「玉嬰就是懂得多!現在有VCD了,只是能刻錄的地方太少了,要找。」小雪笑道。
「V啥?不用太麻煩,能看就行。你們工作也忙。」孟巧蓮沒聽懂。
「娘,這都是小事。我還把玉嬰小時候演的那個角色給找到了,也一併存下來。」
「是嗎?那可太好了,我都忘了我老閨女小時候啥樣了!」孟巧蓮一聽大喜過望。
那還是玉嬰小時候,送老二去燕都時客串的。
「還啥樣?我還記得呢,胖乎乎的小臉蛋,冬天穿厚了,跟個小皮球似的,見人就叫,嘴可甜了。這一輩兒孩子裡,哪個像姑姑呢……」計大年搬著手指算了算,「子蕊有點像,也不全像。」
「你這一說我可發現了,不是說女孩像姑姑,怎麼沒有跟玉嬰一樣的。」宋老蔫兒也發現了。
「就看樓上那倆個了,長大了不知像不像。」計大年說完,見宋老蔫兒擠眉弄眼的,就有點不明白了,「你眼睛迷了?」
「迷什麼迷!跟我下棋去,快走!老了腳就沉,到哪裡都礙事!」宋老蔫兒把計大年轟了出來。
他是擔心提到雙胞胎,刺激了小雪。
計大年氣哼哼走在前面,老哥倆去計家下棋了。
這邊已經送老二倆口子出門,秋月也下來了,拉著小雪的手一再囑咐。
他們的行李不少,已經被老三放到後備箱裡,只等他們告別完就上車。
宋玉橋心裡有事,一個勁兒地催。
「走吧!走吧!我不惦記!」孟巧蓮又抹了一回淚,還不由得抱怨,「看你爹心多大,兒子媳婦要走,不知哪時再回來,他都不送送。」
「那還用我爹送啊,沒事兒就飛回來了。」老二怕宋老蔫兒挨罵,忙幫著解釋。
說是這樣說,他還是不由自主抬頭看了一眼計家的窗子。
只見宋老蔫兒的身影在窗前一閃,這躲得不及時,還是被抓了現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