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有心勸一下,給小晴減減肥吧,可是話總說不出口,怕傷人。
之前因為大家生活水平都不太高,孩子胖的人很少,就是從90年代開始,出現了很多小胖子。
小晴是女孩子,現在小不在意,長大後肯定會為體重煩惱的。
玉嬰跟玲玲說過這事兒,玲玲也是無奈,她看著妹妹減肥,爸爸總出來阻撓。
有時慣子真是如殺子,國人對孩子的愛,太沒有原則了。
幹完活兒,玉嬰把一群人帶到招待所的食堂,在這裡聚餐。
「有段時間沒一起聚餐了,你爹你娘不在家,感覺好像這個家都散了。」張嬸子也是想孟巧蓮。
「我娘在燕都沒少打噴嚏,都是你和我計嬸兒的功勞!」玉嬰笑嘻嘻地說。
因為人多,又是突然過來的,玉嬰就提議包餃子。
正好給孩子們找點活兒,省得淘氣。孩子們挽起袖子,幫著按面記子,還有似模似樣幫著擀皮兒的。
「我看看都什麼餡兒的?」張嬸子四處查看。
「這是新韭菜,味好,我放了一把蝦皮兒,更鮮了。」徐大嘴端著一大盆素三鮮餡子,給玉嬰那邊送去。
素餡不比肉餡,不抱團,包的時候考驗手法,所以給手巧的去包。
「香菇豬肉的你愛吃。」老羅那邊擀皮兒擀得飛快,小晴在一邊幫忙,忙得鼻子上汗津津的。
「這是豬肉酸菜,最後一顆酸菜,一直留著等玉嬰回來吃。」小四拌的是酸菜餡兒,所以用的肉比較肥。
開春後的酸菜不好吃了,可是都饞這個味,吃了這一顆就要等到十一月。
那時的生產技術不行,沒辦法保鮮,酸菜只能有三個季節吃到,夏天是一定沒有的。
這時玉關和玉聰從樓上跑下來,端著果盤,裡面是扒好的柚子。
「就這東西,上次他們拿給我,我還琢磨,南方的西瓜長得也不一樣哈。皮是黃的,瓤是紅的,倒不如說是長大了的桔子,就是味道差點,沒那麼甜。」徐大嘴笑著說。
「奶奶,這是柚子!」玉關說著扒了一小塊,放到徐大嘴的口中。
「爸,你多吃點柚子。你抽菸多。」計春風也是典型的東北爺們,不會表達感情,這麼悶聲悶氣勸一句,已經是盡最大努力了。
「那東西甜嗖嗖的,我不愛吃。」計大年嘴還硬,被玉關塞了一嘴的柚子,也只好嚼著咽下去。
「玉關,你就看著爺爺,不許他抽菸了。」小寶發話了,很有大哥哥的氣度。
「唉,看看這孩子出息的!找媳婦那是真重要,像惠寶這樣的,知書達理又懂事,才把這個家弄得像個樣兒了……」徐大嘴是想夸惠寶,可是沒留心,這夸著一個踩了一個。
玉嬰急得一個勁兒使眼色,怕小寶聽了有想法,這明明就是說找楊柳做媳婦是錯誤嗎。
徐大嘴總算看到玉嬰的暗示了,也嚇了一跳,真恨不能給自己一個耳光,這嘴就是欠,一輩子大嘴大嘴,就是沒記性。
可是偷眼瞧小寶,臉上並沒有什麼波動,玉聰正纏著他要捏個面老虎,他正耐心地做,好像對周圍發生的事並沒有什麼關注,徐大嘴這才放下心來。
她吐了一下舌頭,從後廚出來。
玉嬰跟了出來,徐大嘴拉著她進了旁邊的房間。
「你說我這張嘴可咋整,縫上吧!」
玉嬰噗嗤笑了。
「嬸兒,你現在已經很好了,至少說過知道是不對的,慢慢來,誰半輩子的脾氣一天改了?」
「這是惠寶體貼,換一個不得使勁兒跟我打啊。有時睡不著覺,我就想這些年的事,越想越恨自己,很多事都是我自己作的,難為孩子們了。」
「媽,你在這裡寫檢討?別的我不管,反正這些年您對我是真心真意的好。」宋玉橋是來給秋月取餃子的,路過門口,聽到這話兒,探頭進來說了一句。
徐大嘴抿嘴笑了,眼睛裡泛著淚花,見宋玉橋已經匆匆往裡去了。
「你大哥對你秋月姐那是真沒說的。你計叔總說,這是幾輩子修來的。」
「也不單單是我大哥的付出,我秋月姐做得好,才值得我大哥那麼去愛。你沒看出來嗎,現在全家都是看著我這個大嫂呢,她可是以後要接宋家主母班的人。」
「她接什麼班,把你娘放在哪?」徐大嘴搖頭,「不是我自家姑娘貶損她,她比你娘可是差遠了,胸襟氣度都不夠。」
「那不是要有機會磨練嗎?我娘現在老了,要享福,要讓權才對。」這是玉嬰早就計劃的,這次讓孟巧蓮出去,還有另外一個打算,就是把她的世界打開。
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活法,孟巧蓮把自己禁錮在一個地方,是她的選擇,也是無奈,玉嬰偏要打破這些,給她無限的可能。
誰說人老了,人生就不能豐富了?玉嬰偏就讓孟巧蓮和宋老蔫兒越活越滋潤,讓人羨慕去吧,這是他們應該得的。
「照你這麼說,你娘還就不在家呆著了?滿世界跑?」徐大嘴有點聽懂了。
「差不多吧,到時你和我計叔一起跟著。難道你是怕了那長得像凍梨的人?」一想到凍梨這個詞,玉嬰就樂不可支。
「你要這麼說,我還真得跟著了,不然一年到頭看不到你娘,我可怎麼活?」徐大嘴嘀嘀咕咕往裡走,玉嬰已經笑得肚子疼。
這老年塑料花姐妹情,也挺深的。
「玉嬰!快回家,你大嫂要生了!」宋玉橋從玉嬰身邊呼嘯而過。
他就離家這麼一會兒工夫,秋分就來電話了,說秋月肚子疼。
玉嬰和惠寶緊隨其後,救護車的電話已經打了,現在是趕回家幫著搬人。
一大家子人用各種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裡趕,徐大嘴和計大年沖在前面。
玉嬰到了樓下,見人還沒下來,就跑了上去。
「好像來不及去醫院了。」秋分急得滿頭大汗,正在拿準備好的東西。
「玉嬰,沒事兒,別擔心。啊!」秋月尖叫一聲,臉都扭曲了。
「大嫂。」玉嬰當時眼淚就下來了。她是在秋月的寵愛下長大的,這個大嫂跟親姐沒什麼兩樣,玉嬰心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