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和穀雨從學校出來,隱隱就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「我怎麼有不安的感覺。」穀雨憂心忡忡看了看玉嬰。
「馬上回家,看看彩虹在不在。」
她們兩個匆匆回到家,還沒上樓,就見秋分扶著龐大的秋月往下移。
玉嬰不敢驚動她,換了笑臉,問,「大嫂,要去哪兒?」
「悶得難受,下來走走。哎呀秋分,我們的小墊兒沒拿著。」
「我去取,玉嬰姐你先扶一下。」秋分也是風風火火的脾氣。
「我上樓去一趟。」穀雨脾氣也是急,她兩步並三步了樓,在林珊珊家門上輕輕敲了幾下。
「怎麼了?」秋風那也是機靈的,瞧著有點不對。
「沒事兒,我阿爸打電話,讓幫找份資料,說在家裡。」玉嬰扶著她忙外走,怕一會兒穀雨把門敲開了,編的謊話跟她的對不上。
這會兒秋分也跑下來了,手裡多了兩個墊子,那是跟秋月走累了,讓她坐下休息的。
「我看王嬸兒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,還是讓王叔少往外跑吧。」秋月擔憂地說。
「大嫂,要我說你就少操心,你先把肚子裡這兩個小寶寶請出來,再好好做你的宋家大嫂。」玉嬰笑嘻嘻地在秋月的肚子上撫摸著。
「你這個姑姑呀,就是當不夠,這麼多大侄兒還不夠你疼的?」秋月笑了。
這時穀雨也從樓上下來了,玉嬰看她的神情不對,就把秋月交給秋分,迎上去。
「王嬸怎麼會不在家?我敲半天沒動靜。」
「不能啊,我姆媽好久沒出門了,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?」玉嬰害怕了。
她急忙進門,王家的鑰匙在宋家留了一把,也是備不及之需。
玉嬰拿了鑰匙和穀雨跑上樓去,打開王楠家的門,叫著姆媽往裡走。
屋子裡空蕩蕩的。
玉嬰心裡發毛。
「不能啊,我姆媽走路都要扶著牆,哪有力氣自己出去。難道是發急病送醫院了?」
「這家裡也沒誰,大嫂剛出去,誰能送她去醫院?是彩虹?」
「有事彩虹會出來求助的,她自己又弄不動人。」
「小四一直在家,問他聽到什麼動靜沒有。」
姑嫂二人商量著,跑上頂樓。
「你們怎麼這麼早?餓了?我那有新烤的小點心,快吃吧。」
小四一直在準備中午飯。
「哥,你聽到樓下有動靜沒?我姆媽怎麼不在家?」
「沒有,我一直在烤點心。」小四一聽也慌了,把手裡的活兒放下,摘下圍裙,跟她們一起下樓來。
「門鎖著,屋子也不亂,不像出急事的樣子。」玉嬰腦子裡亂成一團,一點頭緒沒有。
「你們都在這屋幹啥呢?」徐大嘴走進來。
「計嬸兒!你看到我姆媽出去了?」
「沒有呀,她能出去?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?」徐大嘴把前後一想,拍了一下大腿。
「能出什麼事兒?你說!」
「昨天吧,我看彩虹放學沒回家,自己坐外面發呆,我還勸了兩句,她說擔心媽媽的身體。」
「然後呢?」
「我可聽說,最近嚴秀秀在附近轉,是不是堵著這孩子說什麼了……」
「准了,肯定是她搞的鬼!」
玉嬰沒猜錯,彩虹是拿著錢,去見嚴秀秀了。
她去儲蓄所取了兩千元,就往嚴秀秀約了她的小飯店走。
嚴秀秀已經等半天了,喝了點酒,一張臉粉粉的,一邊吸菸,一邊東張西望,眼神兒就沒閒著。
彩虹進門,徑直走過去,把書包往桌上重重一放。
「帶來了?」嚴秀秀性急,要搶包。彩虹一把按住。
「別急,你要答應我,拿了錢,再不來找我了,不然我不給你!」彩虹說著,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和一個油筆遞過去。
「幹嘛?」
「寫下來!快點!」彩虹喝斥道。
「你是不是忘本了?你當你娘是好欺負的?你給我拿來吧!」嚴秀秀一把搶過書包,裡面全是書本,沒看到錢。
她一怔。
「你不寫,我不把錢給你!」
彩虹的目光冰冷,與她的年齡不相稱的冷酷,慢慢浮上來。
「你的耍我?給我錢!要不我今天就去找那個死女人!現在就去!」嚴秀秀想不到自己連個孩子都鬥不過,也是氣了。
「她是我媽!不許你說她!」彩虹叫得歇斯底里。
本來她們爭執時就吸引了另外幾桌客人和店家的注意,現在店主忍不住過來干預了。
「別吵了,吃飯呢,要吵出去吵,把帳給我結了。」
店主看出來了,這個女人一副不講理的樣,孩子也挺倔,一會鬧起來,別飯錢都收不回來。
「哥屋恩!」嚴秀秀看都不看店主,只對彩虹發難。
「你把錢藏哪了?給我!」她說著把手裡的書包一抖,書本掉了一地。
她蹲下身,快速扒拉一下,沒有錢。
「你藏身上了?」她盯著彩虹狠狠地問。
她有點急功近利了,就沒看到彩虹眼中的絕望。
彩虹雖然小,可是已經看明白了,這個生母是不可救藥的,如果不把她除掉,她早晚會威脅到林珊珊。
彩虹慢慢把手伸進口袋。
嚴秀秀一眼就看到了。
「錢在兜里?給我!」她撲上去,彩虹向後退了兩步,正撞到一個人身上。
她剛要回頭,已經被人護到懷裡,那人身上是她熟悉的藥味。
「嚴秀秀,你別過來,別碰我女兒,你要多少錢,說話。」林珊珊已經喘得不成樣,說完這句就跌坐到椅子上。
「媽!媽!你怎麼來了?」彩虹一見林珊珊出現,又是驚,又是怕,又是心疼,撲到她懷裡痛哭失聲。
這才是一個孩子見到媽媽的真實反應。
嚴秀秀竟然被打擊了一下,她先是怔了一下,接著木然起身,呆呆退後兩步,坐到桌邊,端起酒,一飲而盡,又哆嗦著點了一支煙,狠吸幾口,才緩過來。
「彩虹,你別怕,有媽在。」林珊珊平復了一下,拿出口袋裡的小藥瓶,放在鼻下狠吸了幾下。這是唐先生給她配的保命藥,關鍵時刻才能用。
「你們少給我演戲,裝什麼大尾巴狼。羊肉貼不到狗身上,她又不是你親生的,少在這裡假惺惺!」嚴秀秀開始攻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