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8章 人這一生啊

  玉嬰讓老二守好小雪,就返回家裡,現在看來她一時半會兒不能回老家了,還不知要怎麼跟孟巧蓮說,這對她一定是個打擊。

  陸逍遙真是一個賢內助,家裡安排得井井有序,兩個小傢伙吃過飯,安靜的看書。

  要送醫院的飯菜都備好了。

  兩個小傢伙見玉嬰回來,都跑過去叫姑姑。

  「姑姑累了,你們先自己玩。」陸逍遙把玉嬰給要了回來。

  正好王小強和陶子過來,陶子忙把孩子們叫過去。

  「我姐的情況怎麼樣?」王小強雖然不懂什麼叫抑鬱症,可那是他親姐,出問題了,他還是有感知的。

  「有點麻煩,今後的時間,我們要付出大量的耐心,你要有思想準備。」

  「只要我姐能好,我什麼都答應。」王小雪是王小強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。

  「玉嬰,電話。」陸逍遙在裡面叫,玉嬰走過去時,看著他的臉色,就知道沒什麼好事。

  電話是惠寶打來的,楊柳病危。

  楊柳過來時已經很虛弱了,只是為了心安,讓小寶不至於留遺憾。

  這段時間他們一家都在醫院,因為小雪這邊懷著孕,玉嬰還要來回跑,所以儘量沒有打擾她們。

  現在來電話,玉嬰知道是最後時刻到了。

  她趕到醫院時,楊柳已經陷入昏迷。因為一直照顧楊柳,惠寶有點憔悴。

  「小姨,你瘦這麼多!」玉嬰心疼地拉住她的手,惠寶真是太善良 。

  「讓她注意身體她不聽,有護工在,她還要每夜來陪著。」計春風也是心疼,埋怨道。

  惠寶只是對他苦笑一下,沒有接話兒,等他出去了才嘆口氣,對玉嬰說,「身體真是最重要的,每天晚上看她受煎熬,我都難受得不行。太痛苦了,也許去了,對她也是解脫吧。」

  「是呀,她就是不舍小寶,所以苦苦支撐,也真是難為她了。」

  「玉嬰……」楊柳的聲音細若遊絲,玉嬰還是聽到了,忙快步過去。

  「楊柳姐。」玉嬰又恢復了原本的稱呼,這是楊柳沒結婚前,玉嬰一直叫著的。

  楊柳聽到這三個字,眼睛突然亮了一下,嘴角竟揚起一絲笑意。

  「好久沒聽你這麼叫我了。」

  她的眼神更加飄乎了,玉嬰想,那應該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時光吧。

  胖乎乎的,每天吃吃吃,還有著喜歡的人,生活都充滿著希望,一切皆有可能。

  誰知道最後以為結局收梢?

  玉嬰想忍已經不能了,眼淚滾下來。

  「別哭了,看我都沒哭,我現在感覺好些兒,你跟我說說話。」楊柳的氣息平穩很多,看上去好像真的沒什麼事了。

  玉嬰乍一歡喜,又明白了,這是迴光返照。

  「惠寶你也來。」楊柳向惠寶招了招手。

  惠寶本來想出去,讓玉嬰跟她好好聊,見狀也走過來,坐在她的身邊。

  「看看,多美好,原本是水火不相融的人,誰能想到,她給我最後的溫暖,陪我走完一生最後的時光。」楊柳的目光溫柔地落在惠寶的臉上。

  「看你說得……」惠寶的眼淚也讓她勾出來了。

  「計春風真是有福氣,把你給他了,他何德何能?」楊柳伸手擦去惠寶的眼淚。

  「我們年輕時,都不懂事,錯了很多。」惠寶也是覺得儘是遺憾。

  「以後你們的路還長著呢,好好生活,我祝福你們。」

  「謝謝。」惠寶拉著楊柳枯瘦的手,把臉貼上去,泣不成聲。

  「小寶的事,我到不怎麼擔心。有你陪著他走出來就行了,孩子還是小,有些事怕一時想不明白,我也是對不起他。」

  楊柳看向門口,小寶還是孩子,這些天楊柳太痛苦了,怕對小寶的心理有影響,所以沒怎麼讓他過來,來了也是很快帶走。

  玉嬰知道她是想小寶了,忙起身說,「我去接小寶過來吧。」

  這時門開了,計春風拉著小寶走進來,原來他已經去接了。

  「媽媽!」小寶跑過來,撲到床邊,先甜甜叫了楊柳一聲,又把頭拱到惠寶的懷裡,一切都很自然。

  惠寶摸娑著小寶的頭,憐愛地看著他。

  「媽媽還疼嗎?我跟著電視學了按摩手法,要不要試下?」小寶歪著頭,認真地問。

  「按摩什麼?」楊柳笑問。

  「就是手,這裡有個穴位,我給你揉,是不是疼得輕點了?」小寶拉著楊柳的手,用力按下去。

  「是,小寶很厲害……」楊柳突然梗住了,剛還有些紅潤的臉上突然就沒有了血色,面如死灰,她直挺挺向後倒去。

  「媽媽……」小寶茫然看著她,又抬頭看了看惠寶。

  這時心電儀已經發出警報,心跳成了一條直線。

  「快!」玉嬰和計春風同時沖向門口。護士醫生已經衝進來了,惠寶一把抱起小寶,讓開床邊的位置,交給醫生。

  「媽媽!」小寶已經意識到什麼,向楊柳伸著手,眼淚滾滾而下。

  「我們不搗亂,乖,讓醫生給媽媽看病。」惠寶說不下去了。

  他們四人在病房門口,並沒有等很久,醫生走出來宣布,楊柳已經不在了。

  早就有準備,所以楊柳的後事很順利。

  楊柳媽本來是跟過來的,後來家裡有急事,又返回去了,所以並沒有見到女兒最後一面。

  「我替我全家感謝你,春風,你是我們家的恩人。楊柳不在時我沒在身邊,可是有你在,我想就夠了。後事交給你處理,我放心。」楊柳媽在電話那頭,強忍悲痛,跟計春風通了電話。

  計春風和惠寶要辦的事很多,玉嬰就把小寶帶回來。

  小寶一進院,看到陸逍遙,就飛奔過去,一聲不發死死摟住他的腰,把臉埋上去。

  「小寶,跟哥哥一樣,沒有媽媽了。」陸逍遙摸著他的頭,輕聲說。

  小寶先還忍著,聽到這句話,放聲大哭。

  玉嬰倒放心了,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個,小寶是孩子,情緒要釋放。

  楊柳這跌宕起伏的一生,終於畫上了句號,雖然不夠完美,可是總算是給自己了一個交待。跟很多冥頑一生的人比,她還算是不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