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巧蓮就是個操心命，回家一天就坐不住了。把玉嬰喊過去。
「你快把玲玲給我帶回來，不管用什麼方法。你張嬸兒說她都兩天沒回家睡覺了。怎麼的公司沒男人了？讓個女孩子這麼拼命？」
不怪孟巧蓮急得跳腳，張嬸子也是著急。
公司在清算，玲玲負責的人事部門，又有內鬼，事兒太多了。
她兩天沒回家，到不是一覺兒沒睡，抽空兒也能眯一會兒。
「媽，你想想，我四哥能放心嗎？早就去盯著了。玲玲姐辛苦是辛苦，可是公司現在離不了她，馬上就好了啊。」玉嬰搖著孟巧蓮的胳膊哄，這才算把她給安撫下來。
話是這麼說，玉嬰也是不放心，下午就跑去公司了。
正好看到玲玲從樓上下來，眼圈都是黑的。
「完工了？」玉嬰見她手裡拎著包，估計是把工作趕出來了。
「完工了，回家睡覺去。」玲玲揉了揉眼睛。
「走，跟我走吧，娘沒看到你不放心。」玉嬰拉著玲玲向外走。
「我想洗個澡。」玲玲猶豫一下。
「我陪你，這總行了吧！」玉嬰笑嘻嘻地說，玲玲拗不過她，只好隨她過來。
秋月聽說她們要洗澡，也跟過來。三個人有說有笑去了浴室。
人還是不多，屋子裡有些冷。搓澡的認出是宋家人，格外熱情。隔著一層水霧，就聽那邊在悄聲議論。
「看人宋家，小姑子和嫂子處得真是好啊。」
「這是他張嬸兒的閨女吧？」
「喲，可不是，聽說許給老宋家小四了，還是大學生呢。」
別人都好，玲玲還沒過門，難免紅了臉。
玉嬰只好替她解圍，拉著她進了旁邊剛開的汗蒸房。
這是不知從哪國引進的，時下最流行的裝修。
秋月沒急著進來，她問搓澡的大姐。
「嚴家那邊有什麼動靜沒？」
「我聽說關門了。」搓澡大姐就喜歡說八卦，忙湊上來。
「為什麼關門了？」秋月一聽這個也好奇了。
「老嚴頭找了個姘頭，被捉到了。那女的你們應該認識，原來你們廠礦醫院的，姓高。」搓澡大姐講得眉飛色舞。
玉嬰則感嘆，這世界還真小。
這話還要從嚴秀秀從裡面出來說起。她因為表現好減刑，提前釋放。她在裡面這些年，嚴家沒有一個人去看過她。
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。
從裡面走出來，簡直就是重生一般，所有的一切都陌生了。
她拿著存的幾十元錢，坐車到了市里，按著記憶找到原來的新華宿舍。
看著眼前的高樓，她有些眩暈，這是她曾經的家嗎？她出生長大的地方？
她不知道嚴家人都去哪了，可是在這附近打聽總錯不了，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嚴家的事，好好的八卦誰不傳？
等了大半天，還真讓她逮著一個老鄰居。原來是前院的一個奶奶，年齡不小了，耳背眼花的，可是模樣沒變，跟十年前一樣。
老奶奶根本沒認出嚴秀秀來，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的女人，跟原來那個明媚動人的少女對不上號。
嚴秀秀聰明，打聽的是嚴偉光。她相信這個家裡最有實力活下去，還活得很好的人，一定是他。
老奶奶好容易聽清了，是打聽嚴偉光的，就指著東邊比劃半天，說他在那邊上班，還虧得她清清楚楚說出零食小鋪四個字。
開始嚴秀秀沒弄懂什么小鋪，等到看到三層樓上的立體大字才明白。
她到前面的櫃檯一打聽，還真問著了。
營業員把她的話帶到樓上，嚴偉光嚇得恨不能從三樓一步跳下來。
那段時間他已經有異心了，到處給宋家下絆步局呢，嚴秀秀出現的不是時候，容易讓宋家起疑心。
他下樓來看都沒看嚴秀秀一眼，直接拖出門，塞進計程車，送到了東湖的浴池那邊。
這浴池現在算是嚴有實和盧旺香共同經營。
當初是他們兩個合夥從嚴偉光手裡要出來的錢，所以沒有分家。
嚴有實他們看到嚴秀秀也嚇了一跳。
盧旺香在裡面呆過，知道滋味，也沒多問，不用說，人是要留下的。
嚴偉光把人扔下就走了，囑咐一句不要亂跑。
嚴秀秀才不肯亂跑呢，總算過上了幸福時光，每天睜開眼睛就有吃的，哪怕是冷饅頭，反正不用她幹活了，可以睡到自然醒。
對她就是神仙日子，養了幾天，她都胖了。
盧旺香可不怎麼高興了，這回來白吃白喝的，總得干點活兒吧，就指桑罵槐。
嚴有實聽著就不順耳了，怒道，「有屁你就放，閒膈拉嗓子都難受！」
「秀秀，你要是不想幹活，明天你就出去找活兒，我不養著你。」盧旺香就挑明了說。
「唉，我就休息幾天，你看你這齣兒！」嚴秀秀從嚴有實那裡搶了一支煙，抽了一口。
「要不你去找你男人吧。」盧旺香給她出主意。
「他早就找我離婚了，你不知道？他能要我嗎？」
「唉，我聽說他混得也不好，後來找了一個老婆，還不能生。」盧旺香是順嘴一說，嚴秀秀可是聽出話里有音了。
「哎，我那孩子呢？他抱走了？」
「他抱什麼抱，不要！給嚴偉光扔回來了。」
「嚴偉光養著呢？」嚴秀秀聽著都覺得新鮮。
「怎麼能夠？林珊珊一直養著。」
「林珊珊是誰？這名有點熟。」嚴秀秀已經把她給忘了。
「就那南方女的，挺會打扮的，不能生孩子，還讓她男人慣得不像樣！」別說，盧旺香這幾句都抓到重點上了。
「孩子是我生的，她憑什麼養？」嚴秀秀也抓到重點了。
這時他們三人目光交錯，瞬間都動了貪心。
「要養也行，給錢！」嚴有實開口了。
「他們家為了那小王八羔子還挺費心的，上次我想把她偷出來，讓他們發現了，差點沒弄死我，害我出去躲了一段時間。他們還搬了一回家，不知在哪裡貓了十來年才跑回來的。」說起這事盧旺香就生氣。
「這事急不得，等我把孩子弄回來，才好談條件。」嚴秀秀在裡面呆的這段時間，到也長本事了，也不是原來那樣只會動手不會動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