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靜，安定下來，玉嬰和惠寶進了書房。
「我跟春風哥認識這麼多年了，總覺得人不是他殺的，他不夠狠。」玉嬰苦惱地說。
「你說得對，我也不相信是他做的。可是他為什麼非要承認呢？如果不承認，還有許多機會翻案，現在是自己把自己給坐實了。」惠寶重重嘆氣。
她還有潛台詞沒有說，計春風這人什麼都好，就是有時太不懂事了。還是見識短一些，沒調教好。
玉嬰那是多聰明的人，聽出來了，只是沒有挑明。
「看這樣子，搬家的事要提上日程，堅持不了幾天，明天我讓三哥出去找人，能搬的先搬一部分。」
「好，你安排吧，我心亂得厲害。」
「姨姥爺這裡怕是有很多藏品吧，搬家時還要看好了，別弄丟了。」玉嬰起身看了看，書房已經被清過一回了。只有一個多寶閣還沒有動，上面都是古玩。
「這個我來弄，盒子就在柜子里，我知道哪個是放哪個的。」惠寶說這話時，眼淚就止不住了，睹物思人，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，椎心的痛。
玉嬰也來幫她，兩個人一言不發，配合到很默契。
惠寶從架上取下一個紫砂壺，下面放著的紫檀盒子，應該是原包裝，玉嬰忙取下來打開。
「啊！」玉嬰叫了一聲。
惠寶忙湊上去看，也大吃一驚。
盒子不是空的，裡面有一隻匕首。
更讓她們吃驚的是，匕首竟然跟計春風殺人那一把一模一樣，只是刀刃彎的角度相反，應該是一對。
「我說那天看兇器眼熟，原來是一對，我想起來了，這匕首來歷不凡，不是普通的東西！」惠寶驚呼道。
「別嚷！你覺得把這個事捅出去好嗎？」玉嬰一把按下盒蓋，心還在亂跳。
惠寶也懂了，把嘴閉嚴實。
如果原來說還在懷疑計春風作案的可能性，現在看就是確定無疑了，應該是他無意中從家裡發現了匕首，偷著帶到身上防身的。
把這一隻送出去，只能給計春風定罪，對他沒有一點好處。
「怎麼辦？把它埋了？」惠寶一把搶過盒子。
「先藏起來，等等再說，我總覺得哪裡不對。」玉嬰眉頭緊鎖。
「什麼意思？」惠寶現在是關心則亂，已經分不清什麼東南西北了。
「你看這盒子上的灰。」玉嬰用手揩了一下，光潔的手指尖上，毛絨絨的一團。
方老爺子雖然不在了，可是書房一直要打掃乾淨，這是方老太太要求的。
但是方老太太住院後，家裡亂成一團，書房就沒人打掃了。
「你來看，盒子這裡的痕跡還在，就是說近期沒有人動過這個盒子。我們上次來書房搜東西，也是大家一起來的，春風哥沒有機會動它。」
「對呀！那就是說……」
「匕首早就被人拿走了。」
「是誰？」
「你想呢，能是誰？」
「難道是……」信息量太大了，惠寶一時有點接不住。
她倒退幾步坐到沙發上。
「我感覺好像有點方向了，也許那個一直沒露面的人，才是真正需要查下去的線索。」
玉嬰指的是方成均。
他是能拿到匕首的人之一。
而且他應該知道匕首在這裡，這也曾經是他的家。
玉嬰她們等到天亮，馬上讓小張開車送他們去方家。
方成均搬出去後，住在機關宿舍樓里。
惠寶他們一路打聽過去，聽說找方成均的，眾人皆是避之不及的樣子。
這是最現實的一個圈子了，沒有人想沾晦氣。
方成均家沒有人，敲破了門也沒人應，最後還是對門的實再忍不住了，出來回的話。
「他們家三天兩頭就打，打得太兇了，最後是他老婆帶孩子回娘家去了。他就沒怎麼看到人。」
問不出結果，他們只能悻悻的離開了。
就在這時，J局的電話過來，看來葉老爺子說的話起作用了。
他們趕到時，方成均正在被提審。
他是在一個賭場被逮出來的，滿臉的胡茬子，人很憔悴。
所有人想知道的就只有一點，他為什麼沒有再找惠寶要錢。
「我說我忘了，你們信嗎？」方成均卡巴一下眼睛，說出來的話，連自己都說服不了。
可是不管怎麼問，他都咬定這個回答，再不肯多說一句。
玉嬰幾人坐在門口的長椅上，憂心忡忡。
「你說能不能是他殺的人，把錢搶走了？」老三突然冒出一句來。
「他本來有份錢要拿，為什麼還要鋌而走險殺人？不現實！」玉嬰先就搖頭了。
「那就怪了，按說陳海去拿錢，也犯不著傷人吧。都說好的，拿著錢就走人。」惠寶也是想不通。
這時裡面走出來一位J官，惠寶跟他打過交道，起身叫了一聲趙所。
「方惠寶，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，看傷口的角度，襲擊你的人比你要矮。」
這就有點奇怪了。
惠寶身高一米七，穿著高腰靴子是一米七五，陳海和方成均都比她高。計春風更是比她高了一頭。
「難道，還有另外一個人？」玉嬰突然隱隱看到了曙光。
「我們現在也懷疑還有另外一個人出現在犯罪現場，只是前後的事串不起來。樓梯間雖然很少走人，可是留下的痕跡也不少，在一一篩查，你們不要擔心，不會冤枉一個好的人。計春風如果跟你們聯繫，最好讓他來投案，把情況說清楚。」趙所說的很誠懇。
惠寶心亂如麻，點頭應了。
「我現在是這麼想的，應該是有個第四個，錢在他的手裡，襲擊惠寶的也是他，這樣就好解釋了。」玉嬰越想越通順，心情大好。
「可惜，什麼線索都沒有，去哪查？」惠寶可是越想越灰心。
「有線索啊！匕首！還是交出去吧！」玉嬰越來越堅信，計春風不是真正的兇手。
惠寶還是猶豫不決，可是玉嬰堅持，只好把家裡那隻匕首也交了上去，當然也說明了可能早就丟失的事實。
「這個線索很重要，缺失的那一個人，就是能接觸到匕首的人。現在範圍又縮小了。」趙所拿到匕首，很高興。
可是隨即傳喚來的人，沒能提供任何有用的證據。
玉嬰沉思半晌，對老三說，「你留下來幫著搬家，我回家去一趟。」
「為什麼？你別走啊！」惠寶一聽就急了。
「我必須回去一趟。」玉嬰篤定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