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剛坐定,就見老三和小四跑過來。
「周姥姥說了,咱娘沒事兒了,能活到92!」老三喜氣洋洋地說。
玉嬰一向是信周大娘的,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了。
「大哥你看吧,還好沒衝動,不然娘好了,你倒進去了,不是讓娘又上火了?」玉嬰嗔道。
「是我考慮不周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自然不會放過宋家。」
「就那個嚴偉光,我掐半個眼邊都沒看上他,馬上把他踢出公司去。」老三說到嚴家人就生氣。
「這事兒要從長計議,現在還真踢不動他。」玉嬰嘆口氣。
其實一直以來,對零食小鋪的股權問題,玉嬰還是挺頭大的。
在最初公司成立時,宋玉橋把股份拆分,分給了很多人。
只是當時分股份時,他是按三家為主體分的。
計春風加上父母占了三分之一,因為當時徐大嘴在資金上支持,算是入股的。
宋家人人有份,可總持股也是占了三分之一。嚴偉光雖然只有一個人,還是算了三分之一。在公司建立初期,他是骨幹,十分之七八的業務是他跑下來的。
剩下的百分之十在張嬸子王楠等人手裡。後來因為一些事,股權出現了變更。
像張嬸子的股份就贈給了月容。
中間出現資金鍊斷裂時,為了籌錢,宋玉橋把自己的股份轉給了二娘。大娘和大伯又壓榨走了一部分。
而計春風和楊柳離婚時,也被分走了一部分股份。
這樣一來,嚴偉光的持股量很可觀,他的股份再加上月容的,是個人持股最多的一個股東。
如果硬性拆分公司的話,對薄公堂,只怕宋家未必就能搶到主權。
所以這事要好好謀劃一下。
這不是急在一時的事,現在都捆綁在一起多少年了,砸了骨頭連著筋,有很大難度。
玉嬰跟宋玉橋商量了一回,方向定了,只是行動上還沒有具體方案。
這時走廊那邊匆匆跑來一個人,是計春風來了。
「春風哥,我娘沒事,你不用過來。」玉嬰站起身。
「我是來跟你們打個招呼,馬上要帶孩子回省城。」計春風急得滿面通紅。
「怎麼了?」玉嬰一聽就知道出事了,方老太太一向身體不大好,難道是出什麼問題了?
「唉,聽說是方家老大喝多了回去鬧事,把老太太氣住院了。怡蘭姐打電話過來,哭著讓惠寶快回去,說怕看不到最後一面。」
「那你們快走吧,我娘這裡沒事了,你不要惦記!」玉嬰安排老三和小四去送計春風。
「妹,你進去沙發上睡一會,不能熬一夜,你受不了。」宋玉橋見玉嬰眼底一片青,心疼起來。
今天玉嬰也是不好受。
「哥沒事,我陪你說著話,時間過得快。」
「那進屋去沙發上說,走廊涼了。」宋玉橋把玉嬰帶進屋。
玉嬰起先還撐著,後來不知不覺睡著了,等她睜眼睛時,天光大亮,自己蓋著一個軍大衣睡在沙發上,宋玉橋不見蹤影。
玉嬰一急坐起身,正好秋月從裡屋出來,趕緊走過來。
「我送粥過來了,你也吃一點吧。」
「我哥呢?」
「他在裡面陪娘說話。」
玉嬰鬆了一口氣,她知道宋玉橋心裡有個結,總怕他一時忍不 住。
孟巧蓮恢復的還算不錯,雖然還是虛弱,可是勉強能蹦出幾個字,表達一下意思。
玉嬰沒猜錯,孟巧蓮最了解兒子,醒了就先喊他們,宋老蔫兒一一都叫來,現在四個兒子都在,孟巧蓮放下心來。
她暫時不能吃東西,就默默看著宋老蔫兒吃了一碗粥並一個油鹽小卷子,這疲憊地閉上眼睛。
玉嬰見孟巧蓮沒事了,就帶著宋老蔫兒回家,畢竟是老人家了,時間久了熬不住。
宋老蔫兒不肯,玉嬰小聲勸道,「爹,你要考慮長遠,你要是再倒下,我娘能受得了嗎?有時候懂事更重要。」
宋老蔫兒眼圈一紅,「哎,我老了,不懂事,讓我老閨女說。」
玉嬰差點氣樂了,這就是老小孩兒,宋老蔫兒本來是一家之主,現在孟巧蓮一倒下,他就跟個小孩子一樣了,脆弱得不行。
玉嬰沒有直接回家,拐到唐先生處。
唐先生已經開始接診了,坐了一屋子的人。都憋著等他開門呢。
聽說孟巧蓮病了,唐先生馬上就要動身去醫院。
「我娘現在還穩得住,先生不要急在一時。先把這些人看了再說。」玉嬰知道這些都是急的,不然不能大過年就跑出來看病。
唐先生聽了她的話,繼續接診,玉嬰先送宋老蔫兒回家。
其實帶宋老蔫兒過來,就是給他吃定心丸的。
玉嬰進屋,就見穀雨在收拾,眼睛紅紅的,是哭過了。
「小雨,娘沒事,你別擔心。」
穀雨點了點頭。
徐大嘴把孩子都叫他那屋去了,怕在這邊添亂,所以屋子就比平時冷清。
玉嬰睡意全無,坐在桌邊發呆。
怎麼少了一個人,就往常不一樣了,好像家都不在了。
小四一夜沒怎麼睡,人還挺精神,又是湯又是水,在廚房裡忙。
中午時端出來,滿滿一桌子。
只是都沒有食慾,都動幾下筷子就放下了。
「今天晚上我在那兒吧。」小五請命。
「我跟你在那裡。」玉嬰慢吞吞喝著粥,輕聲說。
「你昨夜就沒睡好,晚上我去,不用你。」秋月馬上說。
「別跟我爭了,娘什麼時候出院,我什麼時候回來。不是我爭,你們在醫院,有事也做不得主,再回家找我,怕要誤事呢。」玉嬰這一句,沒人敢跟她爭了。
她估摸時間差不多了,才喊老三送她去接唐先生。唐先生早就準備好了,跟玉嬰上了車。
果然玉嬰猜得不錯,唐先生給孟巧蓮把了一下脈,就點頭道,「真是沒事了,好好養養就成了。」
孟巧蓮跟唐先生熟悉,知道他醫術高,又不是說謊的人,也喜氣洋洋的,氣色又好了一些。
玉嬰剛要送唐先生出去,門開了,一擁進來三個人。
駱女士的臉色都變了,走在最前面。看到孟巧蓮靠在床上,眼淚就湧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