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先生說了,今夜我就不用睡了,所以明天不用我上班,讓我補覺兒。」小童好像還挺開心的。
「一天不上班就這麼開心呀?」玉嬰不由得也樂了。
「能睡個懶覺呢,從來先生這裡,我可懶覺都沒睡過的。」小童委屈地說。
玉嬰回到住處,韓冰沒動靜,穀雨坐在桌邊發呆,見她回來面露喜色。
「我擔心死了。」
「沒事了,這一夜也沒得睡了,不如你說說你家那邊的情況吧。」玉嬰也坐到桌邊。
「我……對不起,我說謊了。」穀雨眼神慌亂,遲疑一下,說道。
「怎麼講?」玉嬰心裡一沉,可別有什麼狀態,把老三給傷了。
「我說我父母不在了,那是假的,他們活得好好的。」穀雨抬起頭,眼中滿是淚。
其實賣掉她的,就是她的親生父親。
穀雨家一共有十一個孩子,她行七。
在她的記憶中,她的母親不是在懷孕,就是躺在床上。
母親就是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,家裡一個接一個的出生,生下來就交給大一點的孩子帶。
一次偶然的機會,穀雨聽到酒醉的父親和母親聊天,才知道這十一個孩子的存在是為什麼。
「熬過這些年,男孩子都出去賺錢,女孩子都嫁出去換彩禮。只要有一個混得好的,咱家就有指望了。」
原來孩子是他的搖錢樹,他只是想養大了發財用的。
在這樣的家庭里,根本沒有愛可言,大家都是為了生存。狼多肉少,平日裡吃飯都成問題,更別說其他的了。
穀雨前面的五個姐,依次都出嫁了。
到是換了不少錢。
因為穀雨是家裡孩子中最好看的,她父親算計著要多收一點。
可巧還真找到一家,彩禮給到了五百塊。
這可是天文數字,穀雨爸當天下午就押著穀雨去了男方家。
男方家條件不錯,大瓦房,窗明几淨的。
穀雨一恍惚中,還覺得也許是上天垂憐,快讓她過上好日子了。
男主的親戚出來幾個,瞧著也都還面善,相牲口一樣看了一遍穀雨的手腳和牙,有個不老實的還拍了拍她的屁股。
「好生養,看這大腚。」屋子裡充滿了放肆的笑聲。
穀雨臉紅得恨不能鑽進地縫兒去!
雙方很快就成交了,穀雨被留下來,明天上午就去扯結婚證。
只是穀雨年齡不夠,男方家說有辦法,不用她父親操心。
在家時,孩子多,只有一鋪炕,胡亂擠個地方睡。夏天時都自己找地方,什麼狗窩上面,草堆上,只要能睡,從來不挑。
穀雨被帶到旁邊的小院子,裡面有個新房,看樣子就是要給她結婚用的。
「房子沒收拾呢,等你把證扯回來,裡面就什麼都齊了,放心吧。」
進屋子裡,穀雨心裡就慌了,這乾淨的讓她不敢坐。
雖然從家裡出來是洗了澡換了新衣服,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不乾淨。
帶她過來的應該是未來的婆婆,胖嗒嗒的女人,說話時帶著笑。
「他脾氣擰巴,你只不跟他一般見識就好,你好好聽話,我疼你。以後有你的好日子,轉年生個大胖小子給我們,你就算是完成任務了。」女人這話,總聽著哪裡不對勁,可是穀雨也不敢問,就挨著炕邊坐下來。
「給你打開一瓶罐頭,你吃了吧。」女人端了一個大海碗,裡面是滿滿的一碗山楂罐頭。
穀雨眼睛都直了,她只在供銷社的櫃檯里看過罐頭,聞都沒聞過,別說吃了。
「吃吧。」女人把勺子塞到她的手中。穀雨一狠心,舀起一顆吃到嘴裡,酸酸甜甜的。
「好吃嗎?」女人又問。
「好吃,酸酸的。」穀雨不好意思地點個頭。
「就是要酸,酸兒辣女,哈哈,討個彩頭。」女人在穀雨腰間橫了一眼。
穀雨的頭皮都發怍了,這眼神好像孩子已經在她的肚子裡一樣,她還是個大姑娘呢。
女人看著她吃了一碗山楂罐頭,這才返身出去,隨手還把門帶上了。
穀雨從家裡出來的早,折騰到現在,又緊張又累,總算能放鬆了,就坐到炕上,歪靠著被垛兒,合上眼睛。
她迷迷糊糊睡著,好像聽到嘩嘩的流水聲音,怎麼到了家那裡的小河邊。
她站在水邊,看著清澈的河水,突然想跳下去洗個澡。
馬上就要開始新生活了,把過去的都洗掉吧。
她掀起衣襟,覺得身上一陣發冷,忙把胳膊抱緊……
「誰!」
穀雨突然驚醒過來,是有人在動她的衣服,不是在做夢。襯衣都被掀開了,露出裡面的背心子。
那人被驚動了,也沒回話,只是呵吃呵吃地繼續動手。
穀雨平時在家裡幹活多,力氣是有的,雖然對方是個男人,可是幾個回合下來,也沒占到她的便宜。穀雨已經脫身,一急之下跳到炕上。
現在屋子裡黑漆漆的,雖然沒擋窗簾,可是外面沒有月亮,還是看不清楚人。
一般人間的燈繩兒都在進屋的炕邊。
穀雨見那人手腳並用要往炕上爬,忙閃身到炕邊,摸了幾下,真摸到燈繩兒了,用力一扯。
燈泡亮了。
地上站著那個男人,呆看著穀雨,從流著口水的嘴裡吐出兩個字,「美,美……」
穀雨嚇傻了。
這男人一看就知道,跟她們村東的二傻子是同一種人,大腦袋,細脖子,眼睛不聚焦,口水直流。
這就是她的男人嗎?「
穀雨覺得後背發涼 ,現在回想一下女人說的話,也好理解了。
她讓穀雨不跟男人一般見識,主要是求種,生下個健康的下一代,就算完成任務。
怪不得給五百彩禮,這樣的人家能說上媳婦就不錯了,更何況要穀雨這種身體健康,年輕,又漂亮的?
男人見穀雨不下炕,也急了,又開始向炕上爬。
看他的樣子,就像一個吃人的怪獸,穀雨心裡一陣陣發毛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再加上她怎麼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,也沒什麼主意,一時不知怎麼辦是好,只敢不停地叫,「別過來!別過來!」
夜裡很安靜,這叫聲悽厲,竟沒有一個人聽到了過來幫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