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糕無恙。
眾人驚呼之下,見狀都爆出善意的笑聲。
淘小子也被一路教訓著拎走了。
玲玲和小四這才發現,他們站的位置很尷尬,好像他們成了中心,忙把新人放回原處,退到後面。
「人家搶新娘手花,是要當下一個新娘子。你們兩個把新娘和新郎都搶了,是要鬧哪樣呢?」老三也跟著起鬨。
「快切蛋糕!」小四忙給大家轉移視線。
「都怪你。」玲玲怪小四連累自己出糗,低聲斥小四。
「我怎麼了就怪我。你平時少吃我的喝我的了?」小四委屈。
「吃你的喝你的怎麼了?」玲玲說得理直氣壯,可不知怎麼,臉就更紅了。
孟巧蓮只顧著看熱鬧,跟著傻笑,猛然回頭見張嬸子盯著她似笑非笑,有點發毛。
「我臉上怎麼了?你這麼看我?」
「我怎麼覺得,我們兩個能成親家呀。」張嬸子嘿嘿一笑。
「你說老三和玲玲?我看不成,老三那孩子吧,雖然也沒怎麼樣,可怎麼都覺得不夠穩重。雖然我這個當娘的要看住自己兒子,可是有時這也由不得我作主不是……」
「唉,你眼裡就有老三嗎?你不是還有別的兒子?」張嬸子把她的臉搬過去。
孟巧蓮恍然大悟。
「那個,小四個子有點矮吧。」她仔細一看又心虛了。
「咱玲玲穿高跟鞋呢。再說了,挑女婿挑人品,電線桿子高,有用?」老羅不知啥時也湊過來。
「老四學歷低……」
「沒見你這麼當娘的,先把自己兒子貶一頓!」張嬸子不樂意聽了。
玉嬰順耳一聽,就知道今天的事,八成是要成了。
那時最豪華的婚禮,都是旅行結婚。辦完婚禮,兩個新人去南方走一圈。最後滿載而歸,當然這需要真金白銀的支持。
張嬸子就不缺這個。她把在零食小鋪的股份給了月容,可是在向陽炒貨廠還有一份工作在,那裡每年的分紅都很可觀。
再加上那小倆口都在鐵路上班,坐火車也不花錢,不過是到了地方的住宿和吃飯錢。張嬸子早給準備好了。
「老宋家的小四,那可不是一般人,雖然沒什麼文憑,可是有才,長得也不差,我看可以撮合一下。」張嬸子已經打定主意了。
現在的喜宴不止是吃飯,好一點的酒店都有卡拉OK機。酒過三巡,不喜歡熱鬧的人先撤了,留下的多半是年輕人,借著酒勁,搶著唱歌。
這酒店是齊四爺的,自然都備得齊全。剛喜宴時一直放著荷東舞曲,把人耳朵快震聾了。現在總算安靜一些,有人上去唱起流行歌曲。
老三是愛玩的,做為老二的雙胞胎,他雖然沒有一樣的表演天份。可是唱歌跳舞還是比別人多了幾分優勢。
他連著唱了三首,尤其是第三首《讓我一次愛個夠》把場子徹底熱了起來。
小四有點沉不住氣了。
今天小四心情好,喝了點酒,小臉蛋紅撲撲的,上去就搶麥克風。
「三哥我來!你給我調歌去!」
宋家兄弟一向友愛,老三屁顛屁顛去調歌。自家兄弟的水平都知道,小四最喜歡唱的是北國之春。
那年代也算是流行歌曲了,有點難度,小四唱得還是不錯的,引來一片掌聲。
「玲姐你也去。」玉嬰見玲玲眼睛放光,就慫涌她也上台。
「我唱不好。」玲玲剛站起來,又臨陣退了。
正好張漢雄和小潔過來,小潔一把揪住玲玲。
「你平日裡唱得好好的,今天我和你哥結婚,你怎麼不唱了?上去!」
嫂子發話,玲玲不能推託,只好走上台去。
「我還沒唱完呢。」小四調皮,故意慪她。
「那就一起唱!」剛玲玲幫小潔擋了兩杯啤酒,也有點微醺,覺得膽都比平日裡大,說話底氣也足。
「唱天仙配!」不知誰起了一句哄,兩個人都鬧了個大紅臉,台下又是笑聲一片。
「唱《在雨中》吧。」玲玲小聲對老三說,他蹲在卡拉OK機前等命令呢。
「好嘞!」老三就等這句話,忙調出來。
玲玲的聲音條件很好的,只是有些緊張,上來就搶了第一句,是男聲部的,小四也不搶,讓了她。
好在台下的人還在吃吃喝喝,也沒人挑,玉嬰倒是聽得專注,可是只拍手合拍子,沒有一點嘲笑的意思,玲玲放鬆下來。
小四可還是搗亂的心,隨著歌聲在台上扭起來,當年流行的迪斯科動作誇張,尤其是甩胯,讓人忍俊不禁,玲玲剛調整好的氣息,又快笑場了,氣得抽空在小四的胳膊上擰了一把。
小四哎呀哎呀叫兩聲,就到了她唱。
這次輪到玲玲報復他了,玲玲跳得那才叫好看,老三帶頭喝彩,眾人的掌聲都快把小四的歌聲蓋過去了。
玲玲得意地看著小四,小四一點不惱,嘴都咧到耳根了。本來很憂傷的一個情歌,讓兩個人唱得歡歡喜喜。
玉嬰看著他們兩個,心裡的幸福滿滿的,這才是郎有情妾有意,不撮合一下,對不起大家呀。
自從玉嬰家搬回樓上,玲玲就沒來住過,因為沒有她的位置了,平時過來都是吃過飯就回去。
只是孟巧蓮不放心,每次都是讓小四送的。
當時並沒有什麼想法,現在心裡都有事兒了,就格外留意這件事。
酒店的事忙完,中午剛過。小倆口回新房,老羅和張嬸子帶著媛媛回家休息一下,晚上還要去新房送麵條和餃子。
玉嬰拉著玲玲不許她走,硬是帶回家去。
當初給玉嬰她們做雙人床時,就把下層鋪做的雙了一些,方便臨時擠個人,當年的住房都緊,來個親戚又沒有送到外面住的習慣,怕人說不周到。雖然惠寶的招待所就在附近,可宋家人一向有分寸,沒得一直去占便宜,所以儘可能留出餘地。
只是一個午睡,沒那麼多講究,玉嬰讓小燕子去了上鋪,她和玲玲和衣睡在下鋪,說起悄悄話來。
「玲姐,你看我四哥怎麼樣?」
「他呀,鐵憨憨一個,傻乎乎的,像豬。」玲玲笑嘻嘻地說。
「那就是討厭他了?」玉嬰聽她這評語心裡就有底了,可是故意說反話。
「那有討厭他呀?」玲玲分辯道。
「不討厭,那就是喜歡了?」玉嬰又問了一句。
「你!」玲玲聽懂了,欠起身來擰玉嬰的嘴。玉嬰吃吃笑著把臉埋在枕頭上。
「玲姐,不開玩笑。俺娘可是急了,一直張羅給四哥找媳婦呢,你不怕他被搶走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