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誰?計叔你說誰來了?」玉嬰打算從最開始問起,一定是她聽錯了,陸逍遙跟面果子不挨邊,別說炸面果子,吃他都未必肯,碰一下都滿臉的嫌棄。
「是陸逍遙來了,在食堂炸面果子呢,你去看看吧,回頭燙了,你不好給人家交差。」計大年把事情重新陳述一遍。
「玉嬰你慢點別摔著!」
再看玉嬰三步並一步,差不多是跳到樓下去的,沖向廚房。
食堂香氣撲鼻,小四在做菜,面案那邊站著兩個人,高的是陸逍遙,矮的是剛夠面案高的小寶。
陸逍遙滿手的面,還在努力把它們弄成型兒。好容易把一隻面果子做好了,他拿起來,獻寶一樣走到鍋邊,放進去。
油滋拉拉響起來,他下意識後退兩步,可還是拿起鐵罩里勇敢地向裡面撈了幾下。
「我來吧,你可別燙著,油溫太熱了,快再做幾個過來。」小四過來搶過鐵罩里,支陸逍遙過去。
「逍遙哥哥,我們還要做什麼?」小寶認真地問。
「你看看少什麼字母?」陸逍遙問。
「D!」小寶認真看了一下說。
「你做一個。」
小寶馬上揪了一塊面,又是用小手搓,又是捏,做了一個歪歪扭扭的D,講真,這手法比陸逍遙還要熟練。
陸逍遙接過去,送到油鍋里。
那邊小四已經開始撈麵果子出來,原來都是做成字母了。這陸逍遙還挺會玩。
「你可安分點吧,萬一燙到了,我怎麼跟奶奶交差!」玉嬰嘆口氣。
「董事長下班了?」陸逍遙回頭見她,竟然調侃了她一句。
「還董事長,你這是對董事長的態度嗎?」玉嬰白了他一眼。
不想陸逍遙從盆里撿出四個字母,拼出一個字,DISS。
然後向玉嬰一甩手,做了一個打槍的動作,擠了一下左眼,挑挑眉。
小寶竟然咯咯咯地樂了。
小四正端了一大盆水過來,見陸逍遙這樣,嚇得把水盆都扔了,正砸在自己的腳上,單腿跳著,哎喲哎喲的叫。
陸逍遙不管玉嬰的黑人問號臉,又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,摘外圍 裙,認真洗好手,轉身往外走。
「哥,你給他吃什麼了?」玉嬰都快嚇哭了。
「我什麼也沒給他吃,你快去看看吧!」小四也是懵了。
「逍遙哥哥,我還要做字母遊戲。」小寶追過去,不舍地扯住陸逍遙的衣襟。
「今天就做到這裡吧,哥哥累了,改天陪你玩。」陸逍遙溫柔地把小寶鼻尖上的麵粉擦掉,又摸了摸他的頭,看著他,微笑。
玉嬰覺得,此時的陸逍遙,整個人都不一樣了。
他們認識這麼多年,陸逍遙笑的次數少得可憐。
他好像自來就不帶這個功能,可是現在的他笑了。
彼時正好一縷斜陽從廚房的西窗穿進來,把陸逍遙的臉上打了一層光,毛絨絨的,眼睛亮晶晶的有光芒,像青澀未褪,又像歷盡百劫,乾淨得讓人神往。
玉嬰整個人都看呆了。
陸逍遙從玉嬰身邊走過去,才提醒一句,「你不上樓嗎?」
玉嬰這才抹一下口水,屁顛屁顛跟上去。
剛那一刻,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陸逍遙,他可不是木頭疙瘩。
「你為什麼對小寶那麼好?」玉嬰還是好奇。
她喜歡孩子,可沒見陸逍遙喜歡孩子。
「她沒有媽媽。」陸逍遙頭也不回地答。
玉嬰被重重擊中,站在原地,努力把眼淚咽下去。
她在心裡說,你有我。
因為陸逍遙在,他們難得吃了一頓安靜飯,小寶沒有找茬,還乖得嚇人。
「真想不到,他們還投緣了。」徐大嘴見小寶纏著陸逍遙講故事書,二人牽著手走出門,才敢說這句。
「逍遙這孩子,還不錯。」孟巧蓮說的很保守,這也算是很了不起的誇獎了。她對陸逍遙一直有保留。
陸家對玉嬰什麼意思她是懂的,可是陸逍遙的身體,她實在不放心,做為一個親娘,怎麼可能讓女兒跳火坑?所以一直把這件事往淡里想。
「我看你今天上班,怎麼回家不喊累了?」計大年問徐大嘴。
「自己喜歡的工作,累什麼累?」徐大嘴故意聳聳肩得瑟一下,眾人都笑了。
「玉嬰,不行我也退了吧,你給我安排一個看門的活兒?」計大年轉向玉嬰。
「計叔,您就別來了。您還是等著退休吧,然後就是看孫子,還上什麼班?工作大半輩子了,不享受一下?」玉嬰說是這麼說,可心裡卻不是這個想法。
計大年跟徐大嘴不同,對工作那是應付了一輩子,沒認真工作過一天。
人家徐大嘴來上班是發揮餘熱,可計大年,從來沒熱過,就是一個寄生蟲。這樣人弄來只能增加矛盾,帶累得員工都不好管理了,容易讓人說閒話。
乾脆就忽悠 著他,讓他當個大散人得了。
再說了,他們家也不差他一個賺錢的,以後小寶也需要人照顧,給他安排個好差事就是了。
計大年沒聽出玉嬰話里的意思,還挺滿意。
「還是我玉嬰疼我,就是,退休了還上什麼班,賺多少錢是多?挨累沒夠嗎?」他這幾句話說得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辛苦了一輩子呢。
孟巧蓮知道玉嬰的想法,也笑了,幫著她忽悠道,「以後我們老宋退了,也不上班了,在家享受幾年,看看孫子,你們兩個正好做伴。」
宋老蔫兒是好脾氣,說什麼都成,端著碗呵呵笑了。
「這小倆口也不知走到哪了?怪擔心的。」徐大嘴想起女兒,又有點吃不下了。
「玉橋出門那麼多次了,哪次不是全須全影兒回來的,你就瞎操心吧!」孟巧蓮懟了她幾句,又給她夾了一塊肉。
「我家秋月可是頭一次出門,長這麼大最遠去過縣城。也是,我是瞎操心,以後那就是你們宋家的人了。唉,這一雙兒女飛得都遠,兒子去了國外,女兒也去南方了,什麼時候我們老倆口也長翅膀飛一次。」徐大嘴看了一眼計大年。
「想飛還不容易?」計大年不以為然地說。
「玉嬰,你哥電話。」
服務員在門口大聲叫。玉嬰忙放下碗就往出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