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布置下去,突然對明天的大會有些期待了。
嚴偉光還沒想到,玉嬰能雷厲風行,已經舉著刀要開切了。
他昨夜喝了個爛醉,回到家已經一點多,早上睜開眼睛,陽光曬到屁股。
保姆跟月容在隔壁房間小聲說話。
雙雙剛鬧一下,月容馬上警告,「爸爸在睡覺,不要鬧!」
嚴偉光哭笑不得,他都遲到了,還不讓孩子鬧呢?
只是月容不是哪件事都說得通的,犯不著跟她廢話,再說她的初心也是好的,心疼他。
嚴偉光對月容是格外的寬容。
反正也晚了,他洗漱一下,把鬍子刮乾淨,這才出門開車去上班。
這年代還是自行車橫行,能開個私家車,是了不得的事。嚴偉光也算是本城的風雲人物了。
他到了公司,就覺得氣氛不對,除了一樓的零售,哪兒都不見人。他的辦公室都是空的,秘書也不見了。
他轉了一圈到了一樓。
「嚴科長,沒上去開會嗎?我們頭兒早就去了,說是全體職工大會。」
「K!」嚴偉光一聽就急了,大步流星往三樓奔。
三樓最裡面的房間,有個會議室。
他跑到門外時,隱約聽裡面有人講話,是女聲,好像是玉嬰。
他用力拉了一下門。門被人從裡面給鎖上了。
這就尷尬了。
嚴偉光一氣之下敲起門來。
不知是裡面人聽不到還是什麼原因,遲遲沒有回應。
最後急得他一路跑到二樓的後勤,找到備用鑰匙。
等他氣喘噓噓跑上樓,剛把鑰匙插進孔里,就聽嘩啦一聲,鎖開了。
隨即門也開了,裡面呼啦湧出一群人,把他給懟到牆邊。
「哎,這,哎!」嚴偉光想拉住人問一下,可是大家似乎都很興奮,討論著什麼,對他視而不見。
最後屋子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,門口空出來,嚴偉光兩步竄起來。
會議室里還有幾個人,玉嬰,孟巧蓮,宋老三,宋小五,還有各科室的領導都在,最讓他不解的是,徐大嘴也在。
「你們這是開的什麼會?我還沒進來,就散會了!」嚴偉光氣急敗壞地說。
「你上班遲到,我還沒有問你,你還來質問我,開會不等你到就散會?要這麼說,以後你一天不來,我們公司還不運轉了嗎?」玉嬰把手撐在桌上,對嚴偉光一點也沒客氣。
「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是說……唉!」嚴偉光一跺腳,他無言以對呀。
「嚴科長,會議也沒什麼重要內容,關係到你們銷售科的事不多。副科長在,回去聽她給你傳達就行了。」玉嬰微微一笑,竟沒有再追究。
嚴偉光沉得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,沒使上力氣不說,把自己還閃了一個跟頭,摔得很難看。
他看了一眼副科長,突然又發現,剛玉嬰的話裡有話。
什麼叫他負責的部門沒什麼事?就是說他的權限被削減了?
原來他可是各部門都能管的,上下通吃,這是什麼意思?
「玉嬰,你等下,我剛沒聽明白,你說的是什麼意思?」嚴偉光叫住玉嬰。
「我沒明白你想問什麼?」玉嬰小眉頭一皺,開始裝傻。
「你說我負責的部門……」
「對呀,有問題嗎?」
「這事你最好跟玉橋溝通一下,表面上看,我負責的是銷售部。可實際上,我和玉橋一樣是負責全局的,哪個部門有事,我就去哪個部門救火……」
「這是不對的。一個公司要明確權能劃分,你這是越界了,所以公司的管理混亂,才會出現劉隊長的事。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事,只能把責權明確,這次開會就是這個意思。」玉嬰慢條斯 理地說。
嚴偉光突然發現,眼前的小丫頭夠毒的,他就睡了一個懶覺,就被剝奪了管理權,清出管理層了。
而且他不在場,到底玉嬰是怎麼說的他也不知道。
想應對都不知如何入手。
而這邊玉嬰一句你要守本分,就把他的嘴堵得嚴嚴實實。
沒見過這麼毒的。
「還有,我公司聘請徐蘭妮同志任人事科副科長,今天開始上任,這是會上宣布的了,特別通知 你一下吧,請配合她的工作。」
嚴偉光這才看到小鄧不停拋來的求助的目光,這招更損。
他跟徐大嘴一個院生活了二十年,徐大嘴什麼人,他最清楚。
這個女人的厲害,不像盧旺香那樣,不是陰損狠,而是一種太極玩法,那是在機關工作一輩子練出來的,綿里藏針啊。
玉嬰把這麼個祖宗給主出來,他們還有好日子過嗎?
真夠毒的了。
「嚴科長,多多關照。」徐大嘴滿臉的嚴肅,打了一個招呼。
嚴偉光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,在場的人,有宋家軍團的,有嚴偉光一派的,還有中立的,現在投向嚴偉光的目光,都透著失望。
嚴偉光精心鋪了那麼久的局,被玉嬰四兩撥千斤,輕鬆就給破了。
「好,這次是我遲到,我錯了,可以扣我工資。以後這種事,再也不會發生了!」嚴偉光是盯著玉嬰的眼睛說的這句話。
看似他認錯服軟,可那句話明明帶著威脅,這種事就是玉嬰針對他的事,他不會容忍再發生一次的。
「沒問題,只要嚴科長認識到錯誤,公司也不會追究。但是這次遲到是要扣錢的。剛開會嚴明紀律,你就帶頭犯了,不好管理工人啊。」玉嬰輕輕一笑。
「扣,無所謂!」嚴偉光這次已經認栽了,他不信還能輸給一個小丫頭,這次的問題出在他沒防備,以後繼續來,走著瞧吧!
嚴偉光大步下了樓,進剛辦公室,小鄧就追過來,進門把門反鎖上,緊張地說,「我這不好辦了,處處都要跟新來的徐科長商量 ,有些事兒,怕是要執行不下去。還有,上次你集中籤的那些都不好使了,開會講的是,看日期,從今天以後,都是要那小丫頭片子簽名的才有效力!」
「什麼?她真是反了天了!她以為她是誰?宋玉橋在時也沒這樣呀!」
「那怎麼辦?」
「咳,先忍一天,這不是讓她抓了把柄嗎?」嚴偉光像霜打的茄子,蔫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