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氣鼓鼓看向周圍,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多人,整條街道都已經擠滿了。
路邊掛著許多花燈,小巧的掛在樹枝上,電線桿上,大的足有兩米高,通上電,光怪陸離,像個童話世界。
玉嬰的眼睛也不夠用了。
上一世的大場面也見過許多,可是都沒有這樣溫馨。
「來!我抱一會兒!」孟巧蓮從人群中擠出來,手裡舉著一朵紅色的絨花,順手別在玉嬰的頭上,從宋老蔫兒手裡搶過孩子。
「玉嬰!看走馬燈!」宋老蔫兒把最近的一盞燈指給玉嬰看。
唐僧師徒四人,繞了一圈又一圈,玉嬰看得入了迷。
嗵!一聲驚天動地的響,一朵煙花從地上衝起來,在夜幕中綻放出一朵巨大的花。
玉嬰不由得「哇」了一聲。
人群一陣歡呼,大家都向廣場涌過去,煙花是在新修的廣場燃放的。
人擠人,孟巧蓮抱著玉嬰有些站不穩了,只能隨著人群向前走。
宋老蔫兒跟她們隔得越來越遠,開始玉嬰還能盯著爹的頭頂,後來就看不到了。
她有點後悔,不如留在爹的身邊,更安全一些。
孟巧蓮惦記著懷裡的玉嬰,怕人太多了會擠到她,所以儘量往邊上溜。
廣場是四面台階,中間突起的一個大平台,四角修的花壇,裡面種了松樹。孟巧蓮這一溜邊兒就被擠到了花壇處。
她這才發現,這裡並不安全。
廣場的外圈修了漢白玉的欄杆,只是很矮,只到大人的小腿,人多擁擠時,根本起不了作用。
欄杆下面還是花壇,中間有一米多的落差。這要是掉下去,就是不摔傷,也會摔得很痛。
孟巧蓮越著急,越站不穩,眼看著人被擠向外圈。
她也是急了,一伸手把玉嬰舉到了廣場上面的花壇邊上。
花壇是大理石台面,十分光滑,有一些家長也把孩子舉上去,想讓孩子看得更遠更清楚。
煙花越放越多,已經很密集了。
玉嬰沒心思看煙花,只顧盯著孟巧蓮。
不想孟巧蓮一眼沒照顧到,真被人擠落下去。
玉嬰的心抽了一下,想從花壇上爬下去,卻發現她這身高根本做不到。
就在這時,她突然覺得胳膊一緊,不知是誰拎起她。
沒等她看清出手的是誰,就覺得自己在移動了,那人硬生生把她從廣場上帶了下來。
上面的人多,下面就顯得冷清一些。
玉嬰被扔到地上,才發現,她處境不妙。
拎她出來的是王樹林,他身邊跟著的是橫眉冷對的王樹珍。
這兄妹二人是來找她算帳的。
「宋玉嬰!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!」王樹珍恨死宋玉嬰了,今天見到真是狹路相逢。
「馮校長?」玉嬰突然對著他們身後,呆呆叫道。
那兄妹二人一驚,回頭去找,人影晃動,哪有馮校長?
等他回再回頭,玉嬰早就不見了。
其實玉嬰沒走遠,她就蹲在附近的攤位下面。
攤位為了好看,桌子下面都扯了紅布,她長得矮,縮進去沒人看得到。
那兄妹二人看到前面人群有個孩子的身影跟玉嬰有些像,飛奔著追過去。
玉嬰見他們跑遠了,這才鑽出來,往廣場方向跑。
她跑到剛孟巧蓮跌下來的位置,發現花草被壓倒了一大片,但是沒有人。鬆軟的土地上能看到腳印和手印。
估計孟巧蓮傷的不重,這是爬起來去找玉嬰了。
玉嬰揚起頭,這上面黑鴉鴉的全是人,她去哪找?
她回頭張望,看到王樹林的身影一閃,更害怕了。
這王樹林人高馬大的,對付她就是玩,王樹珍又損又狠,不能輕饒了她。
無論如何她不能落到他們兄妹手中。
她隱進黑影中,開始想辦法。
回家的路,她依稀記得,只是門鎖著呢,回到家也未必進得去門。
她要想想辦法才行。
「玉嬰?」嚴秀秀的聲音,甜甜的,暖暖的。
玉嬰揚起頭,還真是她。
剛才見她追著二哥,一晃就不見了。
「還真是你,怎麼沒人帶著你,亂跑什麼?」嚴秀秀說著,愛憐的把玉嬰跑亂的頭髮整理一下。
「我想回家。」玉嬰突然發現,她腿軟得厲害。
還是年紀太小,剛過過一場驚嚇,又跑了幾步,就累得沒力氣了,乾脆讓嚴秀秀送她回家算了。
即使是嚴秀秀再把她弄進菜窖也不怕,現在的玉嬰早不是原來的她,就這心理素質怎麼會因為受驚嚇出現應激失聲呢?
別說關上一夜,關上十夜,她也能啃著菜葉子活下來。
現在孟巧蓮一定在到處找她,很快宋家人就會發現她不見了。如果他們動動腦子的話,會有人回家去看一眼的。
總比留在這裡擔驚受怕的好。先讓嚴秀秀把她帶回家,走一步看一步。
「走吧,姐姐送你回家。」嚴秀秀蹲下身,把玉嬰背上去。
到目前為止,她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鄰家大姐姐。有那麼一瞬間,玉嬰覺得她一定是有什麼誤會,也許壞她的人是嚴麗麗。
往家裡走的路上,雖然陸續也遇到行人,可是比起中街的熱鬧就差得遠了。
「玉嬰,你知道你二哥喜歡誰嗎?」嚴秀秀開始套話,看來這是她今天 主動親近玉嬰的目地。
「二哥呀,喜歡你。」玉嬰的口齒有些不清,她困了。
剛消耗體力太大,現在趴在嚴秀秀的肩上,又溫暖,又舒服,搖來搖去的,快把她搖睡了。
「是嗎?你二哥喜歡我呀。」嚴秀秀的聲音好溫柔啊,喜悅從心底飛出來的樣子,「玉嬰,你知道我最羨慕誰嗎?」
「誰?」
「你呀。」嚴秀秀輕柔的聲音像在唱歌,「你從出生就被捧在手心裡,沒有人嫌棄你是女孩。別人因為是女孩子被眾人唾棄,可是你卻因為是女孩子成了寶貝。人吶,要信命……」
玉嬰本來就在打架的眼皮,在她的催眠下,終於合到了一起。
她還在跟自己抗爭,不能睡,不能睡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,玉嬰覺得身下一涼,嚴秀秀把她直接放到了地上。
玉嬰茫然抬起頭,剛有些放鬆警惕了,一時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。
吱呀。
嚴秀秀抬起菜窖入口的木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