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定睛一看,來人是齊四爺,他到哪裡都是吆五喝六的。
「怎麼的?玉嬰缺錢,怎麼不跟你四哥說?錢不是問題。」齊四爺一招手,小猴子忙上前來,送過一個鼓鼓的信封。
張嬸子她們遠遠看著呢,眼睛一亮,這下好了,錢湊夠了。
宋玉橋正好從外面進來,滿心歡喜,越過玉嬰就要接。
不想玉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,對著他暗自搖了搖頭。
宋玉橋一愣,因為習慣性的對妹妹服從,把手收了回來。
齊四爺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,當時臉就是一沉。
老七一直在後面跟著,見狀當時就來能耐了,上前一步說道,「四爺,我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吧?你看,你費勁把錢湊來了,急得火上房,還打了兩個兄弟,人家嫌髒,不肯接。」
齊四爺沒有說話,只是牙關處緊了緊。小猴子還伸著手呢,收也不是,伸也不是,看著齊四爺等命令。
「四爺,咱走吧,這熱臉貼了冷屁gu,挺難受的……」老七趁熱打鐵,還在挑事。
「走!」齊四爺把眼睛一眯,大手一揮。
孟巧蓮嚇得腿都軟了,這要是再把齊四爺得罪了,以後生意都沒法做了。
「四哥,借一步說話。」玉嬰倒著小碎步跑到齊四爺面前,攔住他,向他伸出手去。
齊四爺冷著臉,沒有動。
玉嬰固執的把小胖手舉著。
「你讓開,擋誰道呢!」老七看不過去了,過來就抓玉嬰的肩。沒等他碰到玉嬰的身體,齊四爺已經伸手格開了。
齊四爺重重嘆口氣,拉過玉嬰的手,兩個人進了裡屋。
「人小鬼大,說的就是你吧,你是不是嫌我的錢來路不正,瞧不起呀?」
「四哥,我們家現在有資格嫌棄誰嗎?」玉嬰說得誠懇,大眼睛卡巴卡巴的,很真誠。
「好吧,那說說你為什麼不要這錢。」齊四爺的語氣總算緩和下來。
「四哥,我得罪人了,得罪的還是惹不起的人物。」玉嬰開門見山。
「嗨,你這是埋汰你四哥呢?這是你四哥的地盤,你得罪誰了都沒事,哥給你平了去!」
「四哥我說這話你不要生氣,那真是惹不得的人物,肖某某聽說過吧?」
「肖……你說他?怎麼了?」
「人家一句話,他就得搬家。」
「還真是牛人啊,不怕,為了你,我可以去碰一下。」
「四哥,這不值得。現在宋家已經被盯上了,如果用了你的錢,你也要被盯上,要從你這裡挖出毛病來,只怕更容易吧?這不是白白送去讓人整嗎!」玉嬰說得頭頭是道,齊四爺恍然大悟。
「你說的對,小東西,腦瓜子挺好使啊。那我就懂了,我不給你們添亂了。」
「四哥,我可沒說你來添亂,你是好心來幫我們的,是我們沒辦法接受。這情,我們可是領了。以後有事還要找四哥。」玉嬰巧舌如簧,把齊四爺給哄了出去。
宋玉橋還是有點惋惜。
「其實我們只是借,又不是不還,妹子你小題大作了。」
「哥,你還不明白嗎?如果這錢我們收了,以後就是把錢還上,這個樓還是沾了黑,到時說不清楚的。以後隨時隨地會被查。何必呢?我們只要一個乾淨的樓。」玉嬰斷然否認。
「那錢怎麼辦?能借的地方都借了。我真的沒有辦法了。」宋玉橋的絕望,玉嬰懂,她又何嘗不是呢。
門口有動靜,孟巧蓮扯著脖子叫玉嬰。
「玉嬰呀,是延壽來了。」
玉嬰忙跑出去,叫延壽哥哥。
上次給唐先生添了麻煩,玉嬰很過意不去,還沒去請罪,家裡又出了這檔子事。她知道唐先生是有正事的人,不會因為小事計較,讓延壽過來,肯定是大事。
延壽還是那淡淡的樣子,也不廢話,從包里掏出鼓鼓的信封遞過來,這才慢條斯理的說,「先生說了,這是五千,你先用,不夠只管去。以後用多少錢,先生管了。」
院子裡的人都吃了一驚,這哪跟哪呀。
如果說月容結婚時唐先生送錢,那是因為有師徒情份。可現在都管到宋家生意上的事了,這情份有點大吧。
「延壽哥哥,這錢我收了,替我謝謝先生,回頭我上門再去感謝。」玉嬰很嚴肅,她知道這事不是還錢就能解決的了。
唐先生這麼做一定有原因,以後再說吧,先解燃眉之急。
宋玉橋拿著錢就去了大伯那裡,總算把這一關過了。
宋玉橋從大伯那裡回來,就有意躲著玉嬰。
玉嬰就知道他准沒聽她的話,咬著牙去找他算帳。
「玉嬰,要是沒大伯,這工程也建不成,咱把股份給他了,也不能再收回來,我讓他打的欠條。」宋玉橋這人愛面子,還講義氣,這兩點本來也不算什麼大毛病,可是放在生意場上,就是致命的。
玉嬰嘆口氣,這一步錯招,要為以後帶來很大的麻煩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玉嬰支著下巴看了一下午的饅頭,心裡亂成一團粥。
這駱女士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肯收手呢?她心裡沒有一點把握。
還有那個在燕都的陸逍遙,有沒有脫離危險?
玉嬰從來沒有這麼脆弱無助過。
眼看九月到了,秋月開學。她提前幾天已經報過道了。大學裡規定的,家住本市,也要住宿,只能在星期天放假一天。
計大年把秋月的行李送到學校,徐大嘴騎著自行車帶上玉嬰跟在後面。
大學歷史悠久,五零年就建校了,剛建校時,很多老師都是當時的名人,各學科在學術領域都有一席之地。
只是後來慢慢沒落,好老師留不住,都去了大城市,學校的名氣越來越差。
因為沒有錢,宿舍還是舊樓,破舊的三層磚房,一間宿舍里放了四個上下鋪,住滿的是八個人。
秋月運氣好,住的是六人間,有兩張空床的位置可以放些雜物,總算顯得不那麼擁擠了。
宋玉橋是想來的,可是考慮再三,還是要能秋月留些空間,所以忍下來。
玉嬰把宿舍里的幾人都瞄了一眼,看起來只有一個家境不錯的,叫王艷麗,有些高傲,其它人倒也面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