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教授的話，讓玉嬰大吃一驚。
這什麼神仙邏輯，母親受了輻射，還要生下孩子？
「你可能覺得我們是自私，也許吧。他的父親是我們的獨子，這輩子都不大可能在我們身邊了，我們想要一個安慰。」陸教授低下頭。
「那不能換個工作嗎？」玉嬰忍不住了。
「有些事，總要有人做。」陸教授抬起頭，看向丁香花深處，目光深邃。
玉嬰頭皮發怍，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麼。過年時在張琳那裡聽說的，關於陸逍遙的身世，恍恍惚惚，現在才明白他父母是多麼了不起的人。
這是為了國家利益犧牲自己的人。
她越發悔恨，自己到底做了什麼？
「那陸逍遙的身體，沒事吧？輻射會不會引起白血病？」玉嬰焦急的問。
「那到沒有，只是他身體弱，一年到有一半時間在醫院過，怎麼調理都調理不好，拆東牆補西牆……噫？你還知道白血病？」陸教授抓到了重點。
「那不是看電視劇嗎，《血疑》裡面有。」玉嬰忙掩飾。
「血疑是什麼？」陸教授更迷茫了。
「沒什麼，我順嘴胡說的！」玉嬰突然想起來，者也的貼子上說的是血疑八三年在國內上映，現在才八二年，她越描越黑了。
「好了，我解釋過了，你也別往心裡去，這件事就這樣吧。」陸教授站起身。
「等一下！」玉嬰鼓起勇氣叫住他。
「嗯？」
「陸爺爺，我覺得你們家太不接地氣了。像我們宿舍的孩子，一家好幾個，都是扔在外面自生自滅，可長得都很好，很少生病。您看您這麼寶貝陸逍遙，他哪點爭氣了？」玉嬰說得很認真，陸教授雖然聽著刺耳，也沒反駁。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「放養！我覺得他就是過得太精緻了，放養也許對他有好處，多接地氣，人才活得有精神。」
「呵呵。」陸教授苦笑一聲搖搖頭，轉身要離開。
「他快樂嗎？」玉嬰急了，大喝一聲。
陸教授被釘在原地，半晌才不情願的說，「不快樂。可能是因為從小不在父母身邊吧，從小就沒見他笑，不會像別的孩子一樣開心。」
「可是他跟我在一起時，會笑的。」玉嬰轉到陸教授面前，盯著他的眼睛說。
「哦。」
「上一次，我們跳皮筋時，他也有笑，您看到了嗎？」
「好像是的。」
「那就是了，換一種活法，也許他的身體不會改善很多，可至少他能快樂一點。」玉嬰已經盡力了，她把上一世的談判經驗盡數用出來，只等著陸教授宣判結果。
「嗯。我先上樓了。」陸教授不置可否。
玉嬰難掩失望，跟小四往家走去。
「玉嬰，等下！」陸教授叫住他們。
「啊？」
「那個，我跟逍遙奶奶商量一下，以後也許可以讓他多去你家玩，讓他，接接地氣。」陸教授這是開竅了。
「好呀！我四哥會做好吃的，讓他給陸逍遙做！」
「對，他想吃啥我都能做！」小四也顧不上自己是在偷聽，竄了過來。
「四哥？甲魚湯就是他做的吧？」陸教授一句話，把剛想表功的小四給嚇退了。
「是……」玉嬰也覺得理虧。
「逍遙怕連累你們，不肯跟醫生說實情。我們怕延誤病情，把他跟醫生留在診室里，隔著門偷聽的。好傢夥，喝了近一小碗。」陸教授冷冷一笑。
「下次注意，下次注意。」玉嬰連連保證。
「不過這小子廚藝還真不錯，逍遙從小到大，吃東西都是有數的，難得能吃上一碗。就這樣吧。」陸教授說完返身就走了。
玉嬰和小四對視一眼，這是誇他呢？
不管怎麼說，王八湯的風波算是告以段落，玉嬰和小四手拉手回到家裡。
門口一個陌生女人在探頭探腦。玉嬰向裡面叫了一聲娘。
孟巧蓮一抬頭，來人眼熟，她一拍腦門，想起來了，記性可是要臭死了，這不是給常婆子找的護工嗎！
「大姐，真不好意思……」孟巧蓮迎上去，不想那護工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「出事了！人不見了！」
孟巧蓮和玉嬰也有點懵。
常婆子犯病時也到處走，可是醫院那邊有沒有去過，路熟悉不熟悉，這就不知道了。
「讓我四哥先去她家看一眼。」玉嬰馬上說。
小四蹬蹬蹬跑了出去。
這時孟巧蓮又詳細問了一下。
這些天常婆子見好了，吃飯也坐起來，只是眼睛直勾勾的，也不說話，問什麼也不答，怪嚇人的。
中午那會兒護工出去打飯，回來就沒看到人，樓上樓下找了一個遍，也沒找到人影，一急之下才來找孟巧蓮的。
小四已經跑回來，他一急之下連鄭家帶前後院都找了，根本不見常婆子的人影。
「先找人！」孟巧蓮也顧不上許多，叫了老三和小四過來，組織找人。
「市里這麼大，去哪找？」老三一聽就急了，「再說她瘋癲也不止一天了，犯病就到處走，我們給送醫院已經仁至義盡，現在她走了，我們把醫藥費結了就得了……」
「你閉嘴！跟誰學的沒情沒義的玩意兒！」孟巧蓮抬手要打，老三嚇得吱溜一下躲在玉嬰的身後。
見孟巧蓮發火，都不敢說話了。
其實這也真沒法找，總不能滿城每條街道都找，再說她人也是走來走去的，上哪碰呢。
再加上這次住院，把她收拾得也乾淨了，冷眼看跟正常人差不多，倒不如原來那身衣服惹眼，打聽一下就能問出來。
「娘，不急，我們先去醫院再問問。」玉嬰總覺得哪裡不對，又說不出來。
其實她一直對常婆子的精神狀態有所懷疑。
要說她瘋吧，她有時辦事又好像針對性很強，比如說對嚴家，倒像是有意識的行為。
要說她清醒，那些誇張的行為，正常人也干不出來。
「醫院我問過好多人了，都說沒看到。」護工小聲說。
「再問問，這麼多人，萬一漏了什麼線索呢。」玉嬰不由分說拉著孟巧蓮去了醫院。
別說，還真問點事兒出來。
「她說她兒子來接她……」小護士回憶了一下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