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自作自受

  「你早應該這樣了,原來嫂子多利整個人,家裡過得那叫舒坦,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。你說嫂子先走一步,你就把魂丟了,整天五迷三道的,現在這樣我就放心了!」

  玉嬰已經理解田大爺了,大概原來的他有個幸福的家。愛妻過世的打擊太大,他整個人頹廢了,不是他不近情理,是傷心過度。

  後來出了這麼檔子事,把他的保護欲激發起來。

  不用說別的,他喝醉了睡在外面,還把房證帶在身上?這只能說那把火是他故意放的,讓高大夫吃了啞巴虧。

  這招夠狠的,也算是給沒見面的孫子討了個公道。

  常爺爺帶著玉嬰回來,進門就見有兩個陌生面孔。

  女人六十左右,胖乎乎的,一看就是沒吃過太多苦的人。身邊站著一個半大小子,臉上滿是不屑,正是挑戰世界的年齡。

  「你看看,我把手續都帶來了,這房子名字是我的,他們結婚時我給他們住,又沒說就給他們了。」女人說著用手一指房票上寫名字的位置。

  「說是這麼說,可這算是贈予的財產,而且是他們婚後的,是他們夫妻共同擁有的,您沒有權利處理了,要賣也得她本人來同意放棄。」宋玉橋遺憾的說。

  玉嬰扯了一下張嬸子的袖子,兩個人向後屋走去。

  張嬸子明為打掃衛生,可是裡面的話一句沒落全聽去了。

  來人是高大夫的婆婆和兒子。

  高大夫一向要享受生活,兒子生下來就扔給婆婆帶,不肯伸手。等孩子長大了些,跟她也不親,也不肯回家。

  這次她的丈夫被砸傷住院,病情挺麻煩。單位雖然給出一部分錢,可是很多治療燒傷的藥都不能報銷。

  現在眼看著傷勢越來越重,再不治人就交待了。

  高大夫的婆婆跟她鬧了幾回,也要不出錢來,也是無奈了。

  這照顧著一個孩子,高大夫的婆婆又沒有工資收入,一向坐吃山空。哪裡能湊上醫藥費,這才一急之下跑來想把房子賣給宋家。

  玉嬰聽完,心裡更堵了,真是好人沒好報,這高大夫橫行霸道,還沒人治得了她了。

  她回到前屋,高大夫的婆婆還在哭訴,無外乎求宋玉橋救兒子的命,把房子收了,先押下房票也可以。

  宋玉橋一直不肯,倒不是他端著,這房子真心不能收,收了就是麻煩事。

  「我就這麼一個兒子,年輕輕就守寡,好容易才養大,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,我,我……」高大夫的婆婆哭得悽慘。

  那孩子到是面無表情,毫不動容。

  這是隨了高大夫了。玉嬰在心裡鄙視他。

  「這樣吧,奶奶您先回去,房票也拿著,這裡有二百元錢,算我借給您的,先看病。」宋玉橋也是心軟,實在看不下去了。

  「那怎麼行,你就是借了,我也沒錢還呀!」八十年代的人純樸,不肯借帳,雖然宋玉橋說的很好,高大夫的婆婆是堅決不肯接受他的幫助,一時就僵持下來。

  「你們幹什麼呢?好呀,背著我要賣房子是不是?你們當我是死人啊!」高大夫風風火火闖進來,這是不知在哪聽到的,跑來阻止的。

  孟巧蓮憂心忡忡看了兒子一眼,今天的事是有些麻煩,只怕不好收場了。

  高大夫的婆婆戰鬥力明顯不行,被高大夫拎著頭髮就按到地上。

  孟巧蓮和黃花上前拼命拉架,護著她,還是被高大夫在臉上抓了幾道。

  那孩子依然站在一邊,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,好像這屋子裡打架的跟他一點關係沒有。

  正鬧得激烈,門又開了,一個胖墩墩的女人邁進門來。

  地上滾成一團的兩個女人見她,不由得都停了手,臉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。

  「大女!你咋回來了?」高大夫的婆婆叫了一聲,眼淚撲瑟瑟掉下來。

  原來來人是高大夫的大姑姐。

  「我聽說我媽受氣,我就回來了,欺負我嫁得遠是不是?咋的?為了一包首飾要整死我弟,現在為了一個房子又要整死我媽?我就教教你怎麼做人吧!」大女說著直撲上去,沒等屋子裡人明白怎麼回事,高大夫就鬼哭狼嚎的了。

  孟巧蓮站在一邊不知所措,也不知是管還是不管。

  玉嬰拉她到一邊,扶到板凳上坐下,抓了一把瓜子給她。

  「娘,看戲,吃瓜就行了。」

  「吃什麼瓜?哪有瓜?」孟巧蓮心神不寧,沒聽明白。

  「沒事沒事。」玉嬰心裡這個美,誰說沒報應,這不來了嘛。

  等大女和高大夫婆婆聯合起來,把高大夫打服了,她們才抹一把汗直起身。

  大概高大夫的婆婆受氣也不是一年兩年了,難得揚眉吐氣一回,瞧著精神頭兒都不一樣了。

  「你寫個棄權書,就寫這房子跟她一分錢關係沒有,我讓她按血手印。」大女看了宋玉橋一眼,呶了一下嘴。

  「這不好吧,我來寫?」宋玉橋有點為難,按說這時找個公證是最好的,可是明擺著高大夫是不同意,被迫的。

  但是不幫她們吧,也有點說不過去,這高大夫做事太不是人了。

  「我寫!」一直沒開口的男孩,走向宋玉橋,伸手要紙筆。

  「小瑞!你幹什麼?幫著外人欺負你媽?」高大夫一見兒子也背叛自己,當時就要瘋了。

  「我沒有媽,我只有奶奶和爸爸。」小男孩的臉繃得緊緊的,一筆一划,認真的寫出棄權書。

  「我死也不簽名!」高大夫一咬牙,她知道這名一簽,她真就是什麼也沒有了。

  這幾天她住進醫院的宿舍,一件衣服都沒帶出來,平時人緣不好,大家都裝著沒事兒人一樣,沒有人關心她。連件舊衣服都不肯給,她還穿著工作服白大褂呢。

  現在醫院的處份也要下來了,弄不好她的工作都保不住。

  雖然這塊地皮上的房子不在了,可是她賴下去,就能從宋家掏出錢,依她的計劃,還不是一個小數目,她說什麼也不能放棄。

  高大夫把手藏在身後,一步步向門口退去,只要跑出這個門,她就暫時是安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