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玉嬰,是不是要想想辦法,這嚴家這麼鬧下去,我們壓力也大呀。」宋玉橋走出來。
「要不咱派人值夜班吧,反正咱人多。」玉嬰看著嚴有實這樣鬧,也是煩,不給他點厲害,他真以為能上天了。
這事兒就在宋家五兄弟中排,嚴偉光和計春風都沒知會。
一是怕嚴偉光難辦,二是計春風也排除在外,算是給嚴偉光個面子。
第一個晚上排的是老二,他現在每天都學到很晚,熬夜對他不是事兒。
宋家的五間房子正好隔在嚴家和牛家之間,在門市房裡就能監視外面。
老二專心致致熬了一夜,只能默默背單詞,連手電筒都不敢開,也沒見一個人影兒。
可是天剛亮,老牛家那邊又罵開了。
原來是門口被潑了糞。
牛家剛被燒了桌椅,也是警覺起來,想著要抓個現形。
只是牛家的房子沒有臨街的,院子裡接出來的就是臨時棚子,白天尚可,晚上還是很冷。
老牛看了半宿,凍透心涼了,回屋換老婆出去。
他跳上炕對著老婆的被窩踹了一腳,老婆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坐起身。
可是轉身工夫,兩個人倒頭就睡下了。
等天亮時,老牛起身一瞧,老婆還睡在身邊,這個氣,一邊罵一邊開門。
這一股子味沖鼻子,手扒著門邊也粘了不知什麼東西。
老牛要氣瘋了。
「這真是損呀!」來吃早餐的人也氣夠嗆,指指點點,罵罵咧咧。
「這招兒可是像盧旺香常用的。」有人提醒道。
「對!她就愛干那種事兒,在新華宿舍有名的,都怕她,她是一霸。」馬上有人附和道。
「她來攪什麼局?老牛你得罪她了?」眾人又不解了。
「沒有的事,他們家除了老嚴偶爾來吃早餐,別人都不見。」老牛連連搖頭。
「上次他不是說這事是宋家乾的?我看明白了,他們是在挑事,讓你們跟宋家幹起來!」這是上次打噴嚏就被嚴有實搭話的人,反射弧也是長,現在終於對上號了。
「可不是,宋家那是仁義的,不會幹這下作的事。」
這盧旺香本來遠遠看熱鬧,聽風向不對,先回家找嚴有實拿主意。
「這啥還賴我身上了,我沒潑呀,難道是我昨天晚上夢遊了?」盧旺香抬手聞了聞味,很正常,她懵了。
嚴有實把頭髮抓下一綹也沒想明白,只能靜觀其變。
宋家人也對這形勢有些迷惑。老二聽說自己沒看住,很是懊惱,回家生悶氣去了。
「老二看了一夜,肯定是盡心盡力,錯不了。」宋玉橋相信弟弟。
「那就是說,做這事的人不是從嚴家的方向過去的。」玉嬰也試著分析起來。
「不是嚴家?還有誰?」
「不管是誰,牛家這買賣沒法做了,也是倒霉,踩狗屎上了……」孟巧蓮話音未落,老牛進來了,她的話噎在喉中。
「唉,你說得對,我家這不也得罪什麼人了,別說買賣沒法做,日子都沒法過了,賣房!搬家!圖個省心吧。」
老牛還真過來談條件了,他的要求跟老張家一樣,要以房換房,還要能做早餐生意的。
這是一灘渾水,他不想再淌。
宋玉橋幫他找了一個房子,很快就搬走了。
嚴有實沒想到,自己幫了宋家人,這個憋氣。他怎麼也想不明白,後面潑糞的事是誰幹的,這擺明了就是陷害他家。
直到有一天看到老王縮著脖子抄著袖子走過去,恍然大悟,這傢伙放出來了,這是報仇呢,上次要不是盧旺香報警,他怎麼能關進去?
這真是一環扣一環,可最後怎麼是宋家得利,嚴有實是真想不明白了。
別說,這個房子收下來,還挺借力的。
天氣已經轉暖,可以打地基開工蓋房了。
大舅設計了一座二層樓,面積不夠,就用樓層來湊。
那邊平房要扒了蓋樓,正好把鋪子挪到牛家,這裡的位置可比原來好得多。
原來是窩著風的地方,在街道的中間,現在把著西南角,對著兩條街。
老牛家為了做生意,自己也做了些擴張,把院子加寬,多接出一條,另外靠大門邊加了板棚房。
這樣一來雖然擁擠,也勉強把原來的廠房和鋪子都擠了進來。
天氣越來越熱,板棚房不漏雨就能頂到新房子交工。
那邊的工地熱火朝天的,清垃圾的車天天往外拉,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,也沒覺得有多難熬。
其實宋玉橋和玉嬰心裡是焦急的。
蓋樓房和蓋平房不一樣,現在這個位置並不方便蓋房。
把一幢房子中間掏開蓋樓,跟把一幢房全拆來比較,前者難度大得多。
很多大一點的機械設備就不好往裡進了。
老牛家已經把房子賣了,剩下的四家一點突破口沒有。
這嚴有實幫了一回忙,不會再幫第二回,要指著他們自己了。
玉嬰支著下巴坐在窗前發呆,忽見外面有個熟悉的身影。她忙開門跑出去,甜甜叫了一聲,「爺爺!」
「玉嬰啊。看爺爺給你帶什麼了。」來人不是玉嬰的爺爺,是把攤子兌給他們的劉大爺。
他的腿已經好了,在家裡閒不住,沒事兒過來看看。
這段時間跟宋家已經混熟了,也看好宋家一家人,相處得很好。
玉嬰扶著劉大爺進了屋,他帶來的是一小袋核桃,要說來歷還挺逗,是玉嬰他們買房的前房主寄來的。
小四正缺好核桃做實驗,聽說有新鮮的核桃,忙跑出來搶過去。
「這屋子裡太擠了,轉個身都碰頭。走,玉嬰跟我出去轉轉。」劉大爺呆不住,叫玉嬰出來。
一老一小拉著手順著街道往前走。
「還不開工嗎?」劉大爺挺關心蓋樓房的事。
「現在還要等下,有些材料沒到位呢。」玉嬰的話,是跟宋玉橋商量好的,停工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,是想再等一周,給自己一個機會,能收一家是一家。
「老田頭,你還活著呢?」劉大爺看到老田推著破爛車過來,馬上叫道。
「你不死我能死?」田大爺硬直直懟回來。
劉大爺也不惱,這大概就是兩個人的相處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