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說啥呢?小兔崽子!你信不信……」盧旺香罵完覺得不對勁,黃花按得關節咔咔響,向她逼仄過來。
「剛在百貨大樓,嚴秀秀親口說的,孩子是老七的,跟老七和他姐去醫院檢查了,你要不要出去看看?」林珊珊冷冷一笑。
「你說什麼?」孟巧蓮受驚過度,眼睛都瞪成鈴鐺了。
「娘,孩子不是我二哥的,是她冤枉我二哥,他們不用結婚了。」玉嬰拉過孟巧蓮的手,扶她坐下,細聲說。
「這什麼情況?你可別信口胡說!」盧旺香也被打擊得暈頭轉向,看林珊珊這樣也不像開玩笑,再一看嚴秀秀也沒跟她們一起回來,心裡沒底兒了。
「什麼情況,你去問你寶貝女兒。不過呢,我覺得你女兒比你識時務,嫁進當官的人家,總比嫁一個賣瓜子的好,你親家很厲害呢。」林珊珊瞧她那樣就噁心,想早點打發掉她。
「嫁老七,那趕情好……」盧旺香脫口而出,又覺得不合適,一捂嘴就向外跑去。
「到底咋回事啊?」張嬸子和黃花的八卦心都要爆棚了,拉著林珊珊問個不停。
「就是那麼回事,我們逛街遇到老七了,嚴秀秀親口說孩子是老七的。」林珊珊簡單把事情說了一下。
「那老二是咋回事?他說孩子是他的!」孟巧蓮還是轉不過彎來。
「老二天真,傻乎乎的。我讓王楠去問問吧。」林珊珊嘆口氣。
這時宋玉橋和嚴偉光一起走進來,因為有嚴偉光,大家都不想談這事了,自動閉嘴。宋玉橋只覺得娘的臉色不好,還以為累了,攆著讓她回家休息。
孟巧蓮和林珊珊帶著玉嬰出門,正好看到嚴有實倆口子,騎著自行車出去,看到她們跟見了鬼一般,蹬得飛快。
老二在新房那邊幹活,回來的晚,進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還是喜氣洋洋的樣子。
王楠已經接到指令了,找了一個藉口把他帶回家去。
「老二,我問你點事,你有一說一,別拿叔當外人,這事很重要。」
「你說吧王叔。」老二見王楠這麼嚴肅,害怕了。
「你和嚴秀秀,那個!那個!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王楠硬著頭皮問。
「寒假的時候,有回我們幾個去同學家玩,晚上住下來,她自己睡在小屋,半夜我……」老二的臉紅得像猴屁兒股。
「你這孩子啊!」王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,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,想問又覺得尷尬,咬了半天牙又問一句,「小屋大屋挨著,你們也不怕人?」
「咋不怕人呢。我們拉著手躺著,話都不敢說,嘿嘿。」
「拉著手躺著?」王楠突然覺得發現了很了不得的事,忙問,「那個,那個,沒脫了衣服?」
「那屋凍死個人,都穿著棉襖睡的,還壓個大被子。」老二撓撓頭,這王叔問的問題都好奇怪。
「你們就拉手了?還干別的了嗎?」王楠也是急了。
「還能幹啥?」老二反問一句,王楠語詰了。
「不是,老二,我就不明白了,那你們怎麼有孩子了?」王楠都快急哭了。
「俺娘說過,不能跟女生親近,拉下手就能生孩子了。」老二認真的說。
「啊?哈哈哈!」王楠又急又氣又喜,一把摟住老二,拍了拍他的背,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。
這差點喜當爹啊。
可是很快王楠又笑不出來了,這麼單純善良的一個孩子,要被傷害了。他要怎麼說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呢?
「王叔,你還問啥不?不問我去看一眼秀秀,大半天沒見了,怕她擔心。」老二歸心似箭。
「別走,我還要重要的話要說。」王楠深吸一口氣說,「老二,這世界上的女人有很多種,像我家你林阿姨,像你娘,這樣是好女人。像盧旺香,這樣的女人就是魔鬼。」
「嘿嘿,王叔我知道你要說啥,盧旺香人不好,可是秀秀是好女人就行了啊。」老二咧嘴一笑。
「不,她不是。」
「她!王叔,我當您是長輩,一直尊重您。可是你沒有權利對我老婆指手劃腳!」老二霍地站起身,就要向外沖,被王楠一把揪了回來。
「來,像個男人,今天咱把話就透了,有淚你就在這兒流,有氣你就朝我這發,別帶回家去,讓你娘傷心。」王楠這些話,老二聽進去了,他的表情凝重起來。
「王叔你說。」
「首先我告訴你,負責的告訴你,只是拉拉手,是不能生孩子的。」王楠的表情不像開玩笑,老二跌坐回椅子上。
「可是秀秀肚子……」
「那是老七的……」
「你胡說!」
「她自己認了!」
「不!」老二站起身就要向外沖,被王楠死死抱住,按到椅子上不讓他起來。
老二仰頭長嘯,心已經被炸成一片片碎片,像塵埃一樣飛在空中,他覺得胸口又悶又痛,一口鹹甜的血,被他生生咽了下去。
宋家沒有慫男人。
這是爹說過的話,大哥也說過。
他是家裡的老二,要給弟弟們做榜樣。
男人的成長就是一瞬間的事。
他冷冷推開王楠。
「王叔,謝謝你,我沒事了。」
王楠看著他比直的走出門去,腳步沒有一絲遲疑,也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好不好。
「死妖精!她咋不死!」王楠一拳打到牆上,皮開肉裂。
玉嬰一直等在王楠家門口。
她懂得,進屋去的那個二哥,跟一會走出來的,不會是同一個人了。
她想迎接新生的二哥,給他力量。
老二走出門時,就看到玉嬰揚著小臉,向他伸開手臂。
他習慣性的把妹妹抱起來,玉嬰馬上摟住他的脖子,把臉貼到他的臉上。
「二哥,我最最最最最愛你了。」玉嬰輕聲說。
「二哥也最愛玉嬰,玉嬰寶貝最乖了。」老二親了玉嬰的胖臉蛋一下,突然覺得他選擇隱忍是對的,也是值得的。
從他們進屋,孟巧蓮一直小心偷看兒子的臉色,她不敢問,心疼得要死也不敢問。
老二表現的很沉穩,晚飯還吃了一大碗。
只是家裡的氣壓低得能悶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