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嚴,我去領了吧,咱家連輛自行車都沒有,你看這一天天的,取個貨也要拉平板車,我受夠了。」盧旺香一想到到手的鴨子要飛,心都快要燒起來了。
嚴有實也不比她舒服,占便宜習慣的人,眼看著不能伸手,那真是難受。
「老嚴,這損人不利已不是,不值當。」盧旺香看得出來,玉嬰這小丫頭片子出來了,宋家就一定說得算,她必須要做出決定了。
「不行,我就不要這自行車了!」嚴有實一咬牙,那邊宋玉橋已經在倒計時了。
人群安靜下來,聽著他清晰的數著,「8,7,6……」
「等等!我領自行車!」盧旺香挺身而出。
她甩開大腳片子,擠進人群。
宋玉橋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著她,又下死勁兒把卡片看了一遍,一個字沒錯。
嚴偉光也傻眼了,用口型對宋玉橋說,「與我無關。」
宋玉橋當然相信,這事肯定不是嚴傳光搞的鬼,只能說造物弄人。
號碼沒錯,宋玉橋不情願的把自行車推給嚴有實。
「看看,有福不用忙吧!你勞心勞力,還是給你爺爺準備的!嘿嘿!」嚴有實得便宜賣乖。
玉嬰倒鬆了口氣,不管是誰,把這事解決是最重要的。
「散了吧,自行車沒了!」圍觀的人見有人領了自行車,登時就沒勁了,人群前排變後排,慢慢往回走。
「不對!嚴家的大小子在老宋家上班呢,這裡面是不是有貓膩?」老七一聲斷喝。
嚴秀秀剛來得及從他的耳邊把臉撤回去,玉嬰不由得咧嘴一笑,這嚴秀秀真狠,為了把宋家拉下馬,大義滅親。
盧旺香也不是白給的,一看就明白了,衝過去結結實實甩了嚴秀秀一個大嘴巴。
「你個吃裡爬外的小昌婦,讓你嘴欠!」
盧旺香這一巴掌,就有點把事坐實的意思。
其實如果現在她和嚴有實扛住,那宋玉橋真是有嘴說不清了。
可這倆口子就不是那種人,哪裡捨得到手的自行車。
「你們別瞎咧咧,我們兩家沒關係,人腦袋都打出狗腦袋了,怎麼會作弊?這兒子早不要了,被趕出家門的!」嚴有實向嚴偉光的方向啐了一口,趕緊撇清關係。
「空口無憑,你說我們就得信呀?」老七繼續號召,剛散的人又慢慢聚了回來。
「這老子兒子是親的,砸斷骨頭連著筋,就耍我們這群傻子吧。」有人嘆口氣說,馬上有人符合。
「叔叔大伯爺爺奶奶姑姑阿姨們,聽我說。」玉嬰站在桌子上跺了幾下腳,別說,還真安靜下來。
「我們兩家的事,估計在新華宿舍不是秘密了。我爹是因為嚴有實受傷的,嚴有實是因為我爹被開除的,現在我們家還住著他家的房子,如果這些你們都覺得沒什麼,我們也無話可說。但是,這件事我們真的沒有作弊。」玉嬰板著小臉,說得頭頭是道。
「這小人兒精,說得比唱得都好聽。」有人說。
「叔叔,我來問你個問題。你身邊的人是誰呀?」玉嬰從桌子上跳下來,走到老七身邊,向嚴秀秀一指。
「你管得著嗎。」老七一撇嘴說。
「那是嚴家大閨女吧,跟老七混一起了?」人群中有知情的,馬上開始八卦。
「您看呢,怎麼說您也是嚴家的女婿吧,那現在您是站哪邊?」玉嬰笑眯眯一問,把老七給問住了。
如果說嚴家和宋家一夥的,這嚴家姑爺應該幫著宋家說話,不應該來拆台,看來是嚴家中了自行車,得便宜賣乖,順手還想整宋家一下。
如果說嚴家和宋家不是一夥的,他這又是在幫嚴家的倒忙,把未來丈人的自行車攪沒了。
玉嬰這一通話,把眾人都繞迷糊了,七嘴八舌議論半天,也沒得出結論。
嚴家和宋家的關係成了主要話題,倒把自行車的事給岔了過去。
「這都幾點了,晚上還要看冰燈,不吃飯了?散了吧!」有人叫道。
「就是,散了吧。這點破事鬧大半天。他們兩家還真是老死不相往來,你們別不信。」總算有街坊出來說公道話了。
「對,上次打破頭,我親眼看到的。」
「走吧走吧!」
人啊大抵都是這樣,自行車在時,總還有一線希望,現在自行車沒了。再看也沒勁,轉眼街上的人就空了,滿地狼籍。
宋玉橋讓幾個兄弟打掃衛生,跟著管理走了。
孟巧蓮知道今天的事兒不好過,怕要罰款。
心裡七上八下的,收了攤回到家,坐在炕上發呆,飯都忘記做了。
徐大嘴聽說鬧出事了,過來安慰幾句,又讓過她家去吃飯。
今天是正月十五,本來是大日子,應該吃團圓飯的,被攪了這一回,人心慌慌。
宋玉橋遲遲不露面,宋家人飯都沒吃好,都胡亂吃一口就回到家裡等宋玉橋。
「不會把我哥抓起來吧。」老二沉不住氣了。
「不會的,我哥也沒犯法!大不了處罰一下。」玉嬰忙說道。
玉嬰守在孟巧蓮的身邊,靠在她的懷裡,給她打氣。她要穩住氣,不然家裡更亂了。
「我哥回來了!」小五從外面進來,跑得飛快。
孟巧蓮站起身,差點把玉嬰扔到地上。
「人呢?」
她話音剛落,宋玉橋已經進了大門。
「罰多少?」張嬸子搶先問,徐大嘴也湊過來,都緊張的盯著宋玉橋。
「呵呵,罰了五百,我還請他們吃了一頓飯,這件事是咱們的錯,要接受教育。」
「什麼?五百?還吃頓飯!」孟巧蓮跌坐回炕上,眼淚撲落落掉下來,這是幾天白忙了?
其實從開始說搞福利,她心裡就沒底兒,現在好了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「娘你哭什麼?」宋玉橋不解的問。
「你娘上火了唄,罰五百,太多了。」張嬸子嘆口氣,人也蔫兒了。
「娘,我看您是累糊塗了吧。您都沒算過帳?」宋玉橋不由得啞然失笑。
「算什麼?」孟巧蓮還真是累糊塗了,再加上加工廠那邊全是宋玉橋在管理,所以她也沒算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