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嬰的思路也清晰起來。
還好有陸逍遙在，他站在旁觀的角度，上帝視角看下來，一目了然。
不管怎麼說，事情肯定跟簡瞳有關。
「王大丫也不是一點沒參與，她不是參與投毒，她應該是跟著策劃了。」陸逍遙想了想說。
「之前老王頭兒在時，簡瞳就沒少找他挑事兒。他不在了，王家的事跟我們家又多少有點關聯。簡瞳一定會利用這件事，可巧那天我跟小高在一起，她那麼聰明，應該猜出來些什麼。然後就……」
玉嬰已經把思路整理清楚了。這一下，簡瞳的動機，行動方向都有了，查出來也好查。
「這麼大的梯子，怎麼弄過來？」玉嬰又想到了一個問題。
「你想啊。肯定是用車。而且不能停在那邊樓下，應該是停在我們大概的位置。」陸逍遙說著，向車窗外看去。
這已經是後半夜了，家家都熄了燈，黑壓壓的一片，只有一個窗口，透過窗簾，隱隱有燈光。
「看這裡，我感覺應該有線索。」
陸逍遙說著下了車。
玉嬰緊隨其後，外面更冷，現在有凌晨兩點了，是一天中最冷的時段，她的全身都有些抖，可是又莫明的興奮。
陸逍遙走到窗下，側耳聽了聽，沒有什麼動靜。
「要不，我們明天再來吧，記住這家。現在打擾不好吧。」玉嬰小聲說。
「我怎麼感覺，這家應該住的是年輕人，現在還沒睡吧？」陸逍遙貼到窗簾縫隙，剛要看，嘩啦一下，帘子被打開了，一道手電光照過來，玉嬰和陸逍遙無比尷尬。
「你們什麼人啊？要偷東西嗎？」出來的真是個年輕人，披著棉襖，怒氣沖沖地問。
「別誤會，我們不偷東西！」陸逍遙怕他動手，把玉嬰護到身後，忙著解釋。
「不偷東西大半夜來幹嘛？」年輕人火氣壯，也不怕人，不依不饒。
「小同學，既然已經打擾你了，我們想打聽點事兒。」陸逍遙客氣地說。
「你怎麼知道我是學生？」年輕人下意識向後退一步，有點不自信了。因為陸逍遙一下就看穿了他的身份。
「看你手。」陸逍遙打著一個手電筒，很謹慎，沒有直接照人，是向下的方向，正好照到年輕人的手。
年輕人舉起手看一下，也明白了，他的食指上沾著鋼筆水，手指間還磨出了繭子。
「你很聰明。」年輕人也不傻，看得出來，陸逍遙和玉嬰的衣著打扮不俗，面相也和善，不像壞人，他放鬆下來。
「如果方便，我們能進去聊一下嗎？」陸逍遙把玉嬰拉過來，護在懷裡，她冷得有點發抖。
「進來吧，反正就我自己。」年輕人說著回身開門。
小屋裡也不太暖和，不過是比外面強。
方寸之間，火炕上面放著炕桌，堆滿了書，還擺了一個檯燈。
「在備戰高考？」陸逍遙看了一眼那些書，欣喜地問。陸逍遙注意到，書上寫的名字，劉宣。
「對，去年沒考上，今年再拼一下。」劉宣不好意思地說。
「加油啊，如果需要幫助，借輔導書什麼的，我們可以幫忙。」玉嬰馬上說。
「真的嗎？那可太好了，我這……有點難。」劉宣說著垂下頭，眼泛淚光。
九十年代，大學的普及率還不是很高，那是真正的獨木橋，能擠過去的是鳳毛鱗角。
更重要的是人們的理念還沒有上升到一定的高度，很多人覺得大學就是考個師範，出來當老師，工資也一般，除了一個寒暑假，沒什麼優勢。
更別說什麼清華北大，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想法。
家裡老一輩是工人，就覺得自己孩子也要走這條路。還不如早早學點技術，進廠賺錢，更實在。
從五十年代北遷到現在，一般家庭已經到了第三代進廠，可以說是世代相襲。
像劉宣這樣，咬著牙復讀，一定要考大學，已經算是奇葩了。可想而知，在這樣的環境裡，他頂著多大的壓力。
越是這樣，他的精神越難得可貴。
「這是我的名片，你有困難就來找我，我不在我哥也會接待你。」玉嬰掏出名片遞過去。
「你們就是宋家人！」劉宣眼睛一亮，這城裡的人哪個不知道宋家？
「對呀，我們就是。」陸逍遙點了點頭。
「你們這麼晚了，有什麼事？」劉宣正色道，這是察覺他們夜晚出行的重要性了，這孩子有悟性，玉嬰又暗中給他加了分。
「星火文化宮的投毒案你聽說沒有？」
「哪能不知道！鄰居都傳遍了！還有人說……」劉宣把話頭兒停住，發現失言了。
「你儘管說，沒事。」玉嬰鼓勵他。
「他們說，你們家的東西不能吃，有毒。」劉宣吞吞吐吐地說。
「還有呢？」玉嬰還真想知道一下民意。
「還有人說，老宋家不會自己投毒，那不是自斷財路嗎，怕的就是他們有仇家，專門給他家東西投毒，命可是自己的，誰敢吃？」
這話就有些扎心了，玉嬰沉吟了一下。
簡瞳這招太損了，不把人毒死，就弄點聲勢，宋家受的損失可就大了。
但是這事兒她做得再周密，也是百密一疏。只要用心查，跑不是她的。
「那你怎麼看？」
「這事肯定不是宋家做的，宋家人做也不用費這麼大周章是不是？」劉宣的腦子還是挺靈光的。
「所以我們來找線索，目前看，電影院的食品儲存有漏洞。」
「你是說窗台上的架子吧？院子那些淘小子早就惦記過，可惜夠不著，有個孩子還把腿給摔斷了，打那以後沒人敢碰。」劉宣自己就是從淘小子過來的，最了解情況。
「那就是說，在那裡投毒是不可能的？如果用梯子呢？」
「梯子？那得多高的梯子！不能……」劉宣停下來，想了想，「好像……」
「是不是前幾天的晚上，你後半夜聽到車的聲音了？」
「對！還是大車！」劉宣肯定地說，「我天天晚上睡得都晚，那天晚上確實聽到車聲了，來了停一會兒又開車的，這車發動機憨憨的，一聽就是大車，我還奇怪，這麼晚來車幹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