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事兒怎麼辦？」孟巧蓮又沒主意了。
「娘，不能由著他們做就是了，老人家也不容易，這麼大年歲了，真讓他們給接走，也不會好好照顧，就是面子上的事兒。」玉嬰小聲道。
「給你們添麻煩了，我走吧！就這命了！」祈大爺一咬牙，落下兩行濁淚。
「大爺，別走，你看著吧，今天的事兒要做個了斷。」老三上前把他攔住。
「我自己生的孽子，自己作的孽，自己受著，不能連累你們。」祈大爺還挺倔。
「爺，你也別生氣，他們不是一直這樣嗎？給他們點錢就行了，我聽他們在家商量了，從你手裡把棺材本摳出來，就隨你去。」祈福一手一個大包子，嘴還沒閒著。
「這是什麼話！」孟巧蓮氣得斥了一句，祈福嚇得猛咬一口包子，不敢說話了。
「能用錢解決也行，讓老人家安享晚年。」玉嬰細忖了一下，輕聲說。
「實不相瞞，我也沒多少棺材本兒了。本來賺得不多，為了平日裡少些爭吵，有點錢就去孝敬他們，還要供著賀兒讀書，差不多是賺多少花多少。」祈大爺垂淚道。
「您沒有，我們有。」老三安慰他道。
「咱非親非故的，不能占你那麼大便宜！他們心黑著呢！我走，也不能讓他們得逞！我這把年紀，還能活幾天？跟他們混吧。」
祈大爺一聽這話就急了。
「您走是走了，想過沒有，祈賀怎麼辦？以後可能連書都讀不了，這么小上社會打工？人生就給定格了，永遠是出苦大力。」孟巧蓮拉著祈大爺幫著勸。
一聽說影響到祈賀的前程，祈大爺又揪心了，坐到椅子上，哭得傷心。
他口中念叨著祈賀爸爸的名字，只恨這個兒子走得早。
看著這麼一位老人傷心落淚，人心都是肉長的，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。
「您就好生呆著，這事兒我來，豁出去了，我今天把他們收拾明白了，以後都不敢來，見您就溜邊跑！」小高拍著胸脯保證。
「傻孩子，你也別犯虎，打傷人也是犯法的啊。」玉嬰奶奶也是不放心。
這工夫外面一亂，祈賀二嬸兒還真把公安帶來了。
「就他打的人！他們指使的！」祈賀二嬸一進屋，把大家嚇了一跳。
呂大娘離燈繩近，一下就把燈給拉亮了，這下大家看得更真切，都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這祈賀二嬸的臉上怎麼開了花。
鼻血抹得到處都是，眼眶還青了一塊，瞧著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。
剛小高是把他們給扔出去了，可也只是拎著人往地上一扔，沒動手打，她跑的時候還好好的。
這是用的苦肉計？
「你這怎麼弄的？」孟巧蓮忍不住問。
「你們家指使人打的！」祈賀二嬸不客氣地說。
公安是騎自行車過來的，一共二人，前後腳進屋，先問誰是當事人。
「是我！」小高上前一步，大聲說。
「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。」公安也沒客氣，過來就帶人。
「同志啊！可別聽她瞎說，這小伙子沒打人，沒打！」祈大爺一聽慌了，上前護住小高。
「老大爺，別著急，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的，跟我們去所里配合一下調查，沒事兒。」公安忙安撫祈大爺。
「不行，不能讓他去，那地方不能去，進去就出不來了！」祈大爺也不知哪來的歪理論，順勢向地上一坐，抱著公安的大腿就不鬆開了。
宋家人也是為難，小高也是為了宋家出頭，要帶過去，宋玉橋老三是一定要跟著的，做好準備了。
現在祈大爺來蠻不講理勁兒了，又是妨礙公務，不能不管。
「看到沒有？同志！他們就是這樣不講理的，我們家老頭子，不，老爺子糊塗了，讓他們拐了來，現在我們要接人走，就不放人！」祈賀二嬸開始惡人先告狀。
「老大爺，您先跟兒子回家吧。」公安見勸阻無效，也只能向祈賀二叔求助。
這也是正常反應，這種情況下，肯定是先找血親出面的。
「我不跟他們走，他們對我不好！」祈大爺一聽公安說讓他回家，又明白過來，坐地上死活不起來。
「這，這鬧得是哪樣！」公安也是無奈了。
帶人帶不走，祈大爺這把年紀了，胡鬧起來，也不能強制執法。
他們跟宋家人很熟，對他們的為人也了解，祈賀二嬸兒去報警時，他們就猜到多半是無理取鬧。可是秉公執法，誰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，出警是必須走的程序，要查明真相。
孟巧蓮他們也不想為難誰，現在的事情騎虎難下。
祈大爺一陣糊塗一陣明白，說也說不通，這還真是給自己找上麻煩了。
「爺，你不能這麼鬧，這是給宋家添麻煩呢。他們對我們這麼好，我們不能不懂事。」
祈賀開口說話，玉嬰就暗自點頭，孺子可教也，這孩子以後可以好好栽培一下，這心胸這談吐，能成事兒。
祈大爺也是懵了，聽孫子這麼一說，一軲轆就站起來，掃視一圈，突然把腳一跺。
「我今天就把事兒給弄個清楚明白吧。同志，小伙子沒打人，她的傷不知道哪弄的，這裡有人能作證。」
看熱鬧的人本來就七嘴八舌在說，聽到這裡，紛紛作證。
「剛她走時好好的，誰知道哪裡弄傷的。」
「就是！不是小伙子打的，我們都看到了！」
「你們別瞎說，你們是一夥的！」
祈賀二嬸也跳著腳嚷，現場亂成一團。
「老宋家有監控！」有人提醒道。
「對，我家有監控。」孟巧蓮一拍大腿，這東西裝上真是有用啊，關鍵時刻全指著它呢。
「啥？」祈賀二嬸不明白那是什麼，就是覺得心虛。
「就是像電視一樣的東西，你剛做的啥，都錄在上面，一會放給公安同志看就行了。」
公安同志也是鬆口氣，怕的就是胡攪蠻纏，現在有監控，大家都省事。
祈賀二嬸的臉本來就是跑到街上自己摔的，本來想訛詐一下，現在被反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