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走吧!」老杜媳婦站都站不住了,全身抖得像一片葉子,上牙打下牙的。
「不走!憑啥!事沒說清為啥走?媽你也太慫了!」杜梅那小暴脾氣,氣得把拳頭都攥起來了。
「小丫頭,別鬧了啊。」王老太太上前想勸,被杜梅一把推開。
這下看熱鬧的更氣了。
「沒大沒小的,還打人啊?」
王老太太還發愁這事兒怎麼平,被她一推,自動倒退幾步,硬是碰到桌子上,再順勢往地上一坐,拍著水泥地就哭起來。
「哎喲,這大過年的,不讓人過年了啊!」
老杜媳婦嚇傻了,回頭就給了杜梅一巴掌。
「你這孩子怎麼回事?沒大沒小的。」
「媽!讓我來要分紅的是你,現在這麼說的還是你,你到底要怎樣!」杜梅氣得哇一下就哭了。
「你們別吵了。」小杜一直悶聲不語,大家也沒把他當回事兒。在別人的眼中,他就是那個只知道玩胡吃海喝的孩子,比杜梅好對付,突然他一句話,眾人都看過來。
「你又要說什麼?」老王頭兒就沒把小杜當對手。
「我爸還在醫院,雖然有時發燒,可是人還算清醒,有事找他問吧,多少錢他最清楚。走,你跟我去醫院。」小杜幾句話,把老王頭兒的汗差點說下來。
「你這孩子,怎麼這麼不懂事?你爸爸病那麼重,還讓他上火?」老王頭兒這理由自己都覺得有點不靠譜。
那些牆頭草馬上投過來狐疑的目光。
按說老杜只是住院受傷,又沒死,有些事用不著爭議,去問就行了。
這麼一說,大家就有數了。
「這樣吧,黃伯德高望重,就請黃伯今兒個給作個主,陪我們去一趟醫院,看我爸爸怎麼說。」小杜轉向人群,裡面有一位白鬍子老伯,他是認識的,平日裡沒少聽老杜提這個人,據說人品不錯。
「行,小杜開口了,老杜家又是這種情況,這事兒我應了,那就去醫院?」這黃伯還不怕事兒,看樣子是想替杜家作主。
這下老王頭兒那是真慌了。
去醫院一問,什麼事都明明白白的,他怎麼能再黑杜家乾股了?
如果他不著急,眯上兩年,等老杜不在了,這事兒還好辦,是他操之過急。
老王頭兒這個恨。
「走啊!」杜梅一見弟弟出面,有轉機,也不哭了,抹了一把淚,過來叫老王頭兒。
「醫院是要去的,我還說今天散席了就去,還讓老伴兒準備兩個菜,我跟老杜兄弟說說話兒。」老王頭兒現在只管拖延時間,他要想辦法。
「那就現在去,別等散席了,還有人沒吃完嗎?」杜梅目光一掃,誰能說沒吃完?全站起來了。
「要不我們也一起過去吧,都作個證。」
「對對!」眾人齊聲說道。
「全去是不行的,我爸爸的病房怕帶病菌,不能進去多人。叔叔伯伯們推兩個代表就好了。」小杜提醒道。
小杜平日裡雖然不管生意,也不操心家事,可是在那樣的家庭長大,耳濡目染,怎麼也是有底子的人,現在想通了,說話辦事都很老練,讓人刮目相看。
老王頭兒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,有點後悔,這杜梅還只是個炮筒子,只會來橫的,怎麼就沒發現小杜幾時長大了。
他看了一眼自己流口水的兒子,突然心灰意冷。
中國人的習慣,過日子過的就是孩子。他家跟老杜家差不多,兩個女兒一個兒子,偏生自己的兒子發燒燒壞了腦子,這一點就沒得比了。
這邊大家催著去醫院,老王頭兒只好說換衣服,拖時間。
他走出正屋時,突然有了主意,趁人不注意,把王大小子叫過來。
王大小子的智商永遠停留在三歲了,可是身體在發育,沒事兒就要媳婦。
有時溜到胡同里,還會騷擾一下鄰居家的女人和女孩,家家都避之不及。
老王太太就把他關在家裡。
可是關得住人關不住心,這顆躁動的心,一點都不安分。
剛人多,吵成一團,他就站在旁邊看熱鬧,可是眼睛直勾勾就落在杜梅的身上。
這個身材高大的少女,簡直就滿足了他的一切幻想。
老王頭兒叫他過去,他還戀戀不捨的。
「你要媳婦不?」老王頭兒進屋就問。
「要!」王大小子含糊不清地怪叫一聲。
「別吵吵!」老王頭兒嚇得恨不能把他嘴給捂上。
「別,吵吵。」王大小子學他的樣子,把聲音壓低了。
「看到外面的大梅子沒有?」老王頭兒隔著窗子一指。
「看到了,好看……」嘩啦,一坨口水,老王頭自己都厭惡的一閉眼。
「去,抱住她,不讓她走,她就是你媳婦了。」老王頭兒這招兒夠損的。
他是想讓王大小子去攪一下場子。
他知道這小子勁兒大,還是蠻力氣,一會真出去抱住人,幾個壯漢分不開。
到時鬧得大家都沒心情管正事兒了。
杜家人搶回女兒,肯定馬上跑路,再沒心情糾纏分紅的事。
總不能讓女兒壞了名聲,以後怎麼出嫁啊。
這招是又陰又損,老王頭兒還挺得意,怎麼想得出來的,聰明啊。
王大小子嗷一聲就從廂房裡竄出來,一把抱住杜梅,就把大餅子臉往上貼。
杜梅嚇得尖叫個不停,杜蘭和老杜媳婦忙來救她,對著王大小子又是掐又是撓。
小杜也從後面抱住王大小子使勁拽,想把他跟大姐分開。
可是那小子力大無比,小杜平日裡也不鍛鍊,哪有他的氣力大。
這邊老王頭兒和老王太太,虛張聲勢的,一邊叫,一邊假裝要幫著把他們分開。
「快點!幫忙啊!」眼看著杜梅的臉都被親紅了,小杜眼睛冒火,大吼一聲。
看熱鬧的人這才回過味,上來幫忙。那王大小子就像個八爪魚,死不肯鬆手。
這王大小子平時生活自理能力就差,總把褲帶打死結,為這個有幾次還尿褲子了,所以王老太太就給他松松一系,這大家又扯又拉的,早就鬆了。
突然,眾人一聲驚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