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染聲調頓了頓,「是因為我嗎?」
霍廷梟斂著眸,雙側的手臂有些微微的繃緊。
低頭望了眼沈青染,沉緩聲音。
「沈青染,你說的離婚當真嗎?」
沈青染腳下停了一瞬,眸光微微轉泛起一絲波瀾。
「當真的,保證書都寫了,不會騙你的。」
霍廷梟居高臨下的眸中有著一絲波瀾。
她.......還是要離婚的。
垂斂著眸子遮住轉瞬即逝的失落。
看著她一頭黑髮仿佛被陽光鍍上了金輝,半張臉在陽光下美的突出。
「知道了。」
淡漠的聲音遮掩住自己不可見人的思緒。
「我跟趙東來的比試,是我和他之間的正常切磋。」
「不是打架。」
沈青染點了點頭。
四周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靜。
兩人一路回到病房。
小孫送來了換藥的東西。
本來縫好的傷口再次繃開。
沈青染倒抽了一口氣。
微顫的指尖在他的後背輕觸了兩下。
「霍團長,我要給你重新縫合,去申請個麻藥吧,這樣不用太疼。」
霍廷梟搭在膝蓋上的關節分明的指尖有些僵硬。
「不用了,直接縫吧。」
沈青染有些遲疑,「那我給你用銀針減輕一些痛苦。」
手裡的銀針快速的止痛。
但是脊柱骨的皮薄,就是這樣還是會有疼痛的感覺。
可是霍廷梟的身軀坐的筆直。
好像每一個動作都是規定好了幅度一樣。
只有指尖的微微泛白,可以看出他的忍耐。
沈青染眉頭輕蹙,柔著聲音去轉移他的注意力。
「霍團長,剛才我和秦醫生是在資料室里找東西,恰好有東西掉了下來,他幫我擋了一下。不是沈昭夕說的那樣。」
一句話輕飄飄的,卻好像一陣又一陣的暖風吹在了他的心上。
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幾分。
就連那些疼痛都好像變得沒有那麼疼了。
霍廷梟低沉了幾分嗓子。
「嗯。」
好像自從她到了寧市,就開始慢慢變好。
沒有接近自己,沒有爬床,沒有勾引......
沒有......自己想像中的一切。
可是當初她下藥的時候.......
在自己耳邊嘀咕的就是。
「你帶我回京城吧,我才是最愛你的。」
買藥,下藥,算計,他都查過,都是經過了沈母的手的,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別人陷害她的。
這樣一個想要走捷徑攀高枝的女人。
她放棄自己,跟自己離婚,恐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。
她有了更好的選擇。
很明顯,秦向南就是她更好的選擇。
明明離婚是自己當初期望的,可是他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。
苦澀,無邊的苦澀。
從小到大他受到的所有教育都是最嚴格的。
他要求自己擁有軍人所該具備的所有品行,誠實,勇敢,堅毅,踏實,一步一腳,不容許自己有分毫的行差就錯。
所以他對自己的伴侶也是同樣的要求。
可是如今,他竟然對沈青染產生了異樣的情緒。
這讓他感到自己的雙標,甚至覺得自己虛偽,這讓他......無法接受。
自己絕對不能再錯下去。
霍廷梟的眸色輕顫,背後的疼痛好像又放大了幾倍。
指尖硬生生掐向自己的掌心。
就好像掐斷自己內心的那股異樣的情緒一般。
許久,他冷漠的聲音,再次響起。
「沈青染,在離婚之前,還請你和秦向南保持距離。」
「儘管你們的工作必須要接觸,但是也希望你儘量保證不要與他單獨相處。」
「一次兩次的事情可以解釋,次數多了,再假的流言也會造成十足的傷害。倒時候,政委處理起來對你以後得工作有影響。」
「如果,你真的是想離婚,還請你克制忍耐,回到寧市,等你安頓好一切,我會儘快處理好事情。」
病房裡的氣氛,瞬間冷了下來。
沈青染的手指輕輕一僵。
她看著陽光照進來打在他側臉上透出的薄涼與冷漠。
這四句話,就好像四個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抽在她的臉上。
劈頭蓋臉,疼到骨髓。
她手指輕輕微蜷。
陽光好像都照不透自己的冷。
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,讓自己放肆了。
總是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僥倖。
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。
她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,被人看透了內心。
難堪至極。
是啊,她怎麼能犯這樣愚蠢的錯誤。
把自己的期待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。
明明她剛開始最初的夢想是,來寧市,找工作,離婚。
不得不說,霍廷梟這幾「巴掌」來的很及時。
喝雪碧,透心涼,大概就是這樣的了。
沈青染的笑回到了臉上。
禮貌又疏離。
公事公辦的幫他處理好傷口。
聲音冷靜清凌。
「霍團長,傷口處理好了,我先回去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
宋褚霄正好進門。
「弟妹,你好。」
沈青染禮貌點頭,「宋團長,你好,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
看著沈青染的樣子,宋褚霄趕緊走了過來。
「老霍,吵架了?」
這氛圍狗進來都要嚇的抖兩下。
霍廷梟移開視線,凝在窗外那個出了大樓的背影。
眸間略過痛色。
呼吸都感覺有些重。
「沒事,本來就該是這樣的。」
宋褚霄看著他落寞之色溢於言表,整個人的氣質好像更加的孤寂。
不由的皺眉,「老霍,你真的想清楚了?」
他一直看在眼裡,他不相信霍廷梟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的心。
霍廷梟冷著臉,坐在床上,一板一眼的扣上自己的扣子。
臉色冷漠又平靜。
「老宋,你該回去了。」
宋褚霄看著他那副死人臉,氣的咬了咬牙。
「你啊,小心等弟妹真跟你離婚找別人了,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!」
不愧是兄弟,戳心窩子戳的比誰都准。
「找輛車給我,我要回寧市。」
「行,以後哭了別找老子!」
他忍不住想罵,大傻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