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浚遒縣仿佛被蒙上了一層迷霧。
雨勢越來越大。
黑夜,滂沱的大雨讓整個山路變得更加難行。
軍綠色的吉普在山間穿行。
如同一頭兇悍的野獸,直接剎出一道長長的印子。
小戰士看著車牌。
連忙跑了上前,巨大的雨讓人根本睜不開眼。
霍廷梟搖下車窗。
小戰士聲音因為疲勞有些沙啞。
「報告首長,前方碎石攔路,車輛進不去。」
霍廷梟看著前面的情況。
眉心鼓了起來,整個人面色難看。
聲音嚴肅冷峻,「人民醫院的醫生團隊什麼時候進去的?」
「報告!三個小時之前左右,他們也是徒步進入的!」
霍廷梟頷首,推開車門。
「辛苦了,我進去看看。」
入秋的雨有著透心的涼。
滂沱的雨滴直接如同顆顆黃豆般砸在臉上,地面上,濺起一層泥水。
雨幕之中,眾人正在極力的挖掘著廢墟。
「營長,雨勢太大了,再這麼挖下去,恐怕還要有坍塌。」
「不行,醫生同志還在下面,不管如何,盡力搶救。」
眾人抿著雙唇,誰都知道,剛才那樣的情況。
人,應該是活不成了。
「秦同志,這個交給我們,你還是去救別人吧?」
眾人看著秦向南趴在地上,不斷的挖掘。
不忍心的伸手去拉他。
「沒事,我可以的。」秦向南抹了一把臉頰,自己就不應該帶她來。
是他主動提議問她要不要一起的。
一股懊悔在他的心裡徘徊。
自己剛才那會怎麼會同意她涉險的?
周邊的積水越來越多,秦向南的希望一點點被埋沒,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。
是自己害死了她。
大雨還在繼續,一道欣長的黑色身影穿過重重雨幕朝著這邊走了過來。
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失魂落魄的秦向南。
瞬間,他的心咯噔一下,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。
快步走了過去。
有力的小臂直接拎住失了魂的秦向南。
雨水滴滴答答的順著他的黑髮朝下,滴在鴉羽般的睫毛上。
隔絕了那黑沉的眼眸。
「秦向南!」冷硬鏗鏘的聲音帶著寒意,勾回了秦向南的神志
看著眼前冰冷凝視自己的霍廷梟,眼神里全是愧疚。
「她人呢?」冰冷的聲線里,有著一絲緊張的情緒。
他的手用力的青筋冒出,似乎咬牙切齒一般。
「我問你,沈青染呢?」
秦向南的眼神瞟向了下方,霍廷梟手一抖。
微顫的手一松,秦向南朝著後面倒了下去。
秦向南望著霍廷梟眼底的寒霜,周身的氣勢逼人,仿佛下一秒就能過來掐死自己。
就在這時。
呂營長快步走了過來。
「霍團長,你怎麼來了?」
他們三團不是負責去的另一個縣?
霍廷梟眼眸幽深,聲線繃緊著,「呂營長,我是來找人民醫院的沈青染醫生。「
「沈醫生?」呂營長的眼裡划過一絲沉重,「霍團長,沈醫生因為救人剛才進入了下方的空間,可是剛才發生了二次坍塌,她還在下面,我們正在搶救。」
霍廷梟聽到這句話,臉色驀然的變了。
感覺到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錘了一下。
疼的難以喘氣。
他的眉眼掃過那些正在挖掘的小戰士。
唇線緊繃。
不會的,她怎麼會出事呢?
自己答應了她爸媽要好好照顧他。
霍廷梟雙手蜷縮成了拳頭,用力的扣向掌心。
聲音冷靜,眼神犀利。
「剛才是從哪裡進去的?」
「這邊。」
呂營長指著地方,「剛才有一塊大石壓了下去。」
霍廷梟單膝跪在地面之上,半匍匐的姿勢伸手,拍了一下地面。
「給我一個棍子。」
他慢慢的用棍子朝著下方探去。
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,他的眉心蹙的緊緊的。
又換了一個方向朝著另一邊。
連續嘗試了好幾次。
突然,他手一松。
「從這裡挖。」
呂營長一個眼神之下,所有人蜂擁而至。
沒了幾分鐘。
「營長!真的有空間!」
霍廷梟朝著裡面看了過去。
伸手摸了摸,這是有石板的。
那就代表很可能有希望。
「被救的女人說,她家的下面有一個很大的地窖,也許沈醫生.......」
霍廷梟回過頭,「給我一個能夠下去的大小。」
「霍團長,下面太危險了,隨時都會有塌陷,最好先確認一下。」
霍廷梟聲音嚴肅,仿佛有幾分的哽咽,「呂營長,是死是活,我都要找到她!」
冷冽的聲音讓呂營長怔愣了幾秒。
沈醫生,沈,沈,突然他腦子一抽,聽說三團的霍團長愛人可不就是姓沈!
頓時呂營長微微頷首,「好,我給你準備一個急救包。」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。
霍廷梟冷寒的臉上好似沒有變化,就這麼靜靜的在雨中等待。
「好了!通了。」
小戰士拿著電筒朝著下方看。
「下面真的還有空間!」
霍廷梟伸手接過呂營長遞過來的小包,背在胸前。
快步朝著入口的地方。
長腿小心的順著可以碰到的壁體下去。
下面的空間竟然比想像的大,有些淅淅瀝瀝的雨滴聲。
但是因為坍塌有些地方隱約有著斷裂的跡象。
踩在腳底有著泥漿一樣的東西,唧唧的聲音。
外面的大雨沒有一絲停下的痕跡。
自己必須儘快找到沈青染。
他基本上那個是以等下的姿勢在裡面前行。
手裡的電筒朝著前方照去。
「沈青染?」
「沈青染?能聽到嗎?」
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回應。
抓著手電筒的手背筋骨起伏,他的臉上神色越發的凝重。
突然,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。
霍廷梟手裡的電筒一照。
藥瓶?
他瞬間緊張了幾分,
手裡拿著手電筒朝著周圍巡視。
只見又前方的一塊巨石下方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霍廷梟照著前方的情景,就像一瞬間被子彈擊中了胸膛一般。
呼吸停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