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染呆愣了好幾秒。
就聽到屋裡雜亂的腳步聲。
霍廷梟的手指有著厚厚的槍繭。
戳碰到眼皮之上有些微微的刺痛。
沈青染雙手握住他的大手,能夠感覺到他的力量。
顫抖著聲音。
「霍廷梟,我沒事。」
當光線重新回歸。
房間裡站著好幾個人。
林雅鳳的屍體被好幾個小士兵擋著。
但是她能看到她躺在地上,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。
她沒有想到,林雅鳳竟然這麼偏激。
選擇死也要把自己拉下水。
剛才那個姿勢,從外人看來就是她動手殺了林雅鳳。
她強行穩定住自己的心神。
沒事,沒做過的事情,自己絕對是不會承認的。
就在這時,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。
「霍團長,你好,又見面了。」
沈青染看著陳警官,這個人她是認識的。
霍廷梟頷首點頭,聲音冷靜:「麻煩你了。」
陳警官朝著地上的林雅鳳走了過去。
神情嚴肅,審視的眸光在她的傷口處來回的查看。
抬頭朝著沈青染望了過去。
見她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,但是依舊沒有慌亂。
水潤的眼眸里全是清亮,沒有一點所謂的心虛或者犯罪以後的躲避。
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與自己對視。
陳警官公事公辦的硬著聲音。
「目前死者的死因,不知道是自殺還是她殺,沈同志不好意思,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。」
陳警官回頭示意跟來的小警察上前給她戴上手銬。
沈青染秀氣的細眉蹙成了一團。
她是沒殺人,但是這樣的程序也的確會讓她不舒服。
百口莫辯原來是這樣的感覺。
她低垂著眼眸。
默默的抬起細白的手腕,等待著這樣屈辱的降臨。
就在小公安走到她的面前時,一道身影將她護在了身後。
隔離了那道銀手鐲。
「陳警官,她不可能殺人。」
陳警官怔了兩秒。
倒是很有規矩的,「霍團長,不管沈同志有沒有殺人,我們都需要帶著她回去審訊。」
霍廷梟的冷眸轉到了那銀色的手鐲上。
「我可以陪她去警局,但是這個是罪犯帶的,她不適合。」
淡淡的聲線帶著不可置疑的力量。
陳警官看了一眼霍廷梟。
有幾分的為難。
沈青染望著身前欣長挺拔的身影,氣場強大,就這麼將自己護在身後。
他......難道真的不懷疑自己嗎?
沈青染咬了咬自己的下唇。
想到昨天他接自己下班說的那些話。
那他說的不是為了包庇他的師娘?
一時間,她有點羞愧,自己好像在給他貼標籤。
她側身上前,不知道為何,剛才心裡的那些所謂的屈辱和委屈都變得淡淡的。
衝著霍廷梟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甜笑,兩個小梨渦里藏滿了溫柔。
聲音裡帶著堅定,「霍團長,我沒事,我願意跟他們回去接受調查,我沒有殺人,我不怕。」
一字一句十分的有力,陳警官看著她毫無懼意的臉,笑了笑。
「那就麻煩沈同志了。」
說著朝著小公安使了一個眼色。
小公安自覺的把東西收了起來。
沈青染條理清晰的開始說,「陳警官,林同志是自己主動找到我的,剛才應該也有人看到,她是自己衝到我家裡。」
「這柄小刀也不是我家裡的,是她自己帶過來的。」
「她要求我給她的女兒陸佳佳寫求情信,我沒有答應。」
「所以她才做出了這樣偏激的事情。」
說著又認真的指著林雅鳳胸口的那柄小刀。
「那把刀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碰過,不會有我的指紋。」
沈青染一條條把事情的重點拎了出來。
陳警官有些詫異,她還懂這些?
霍廷梟眼神閃過一絲晦暗,看了一眼前面與陳警官說話的女人。
她怎麼會懂這些?
如果說醫術她是和她爺爺學得,那這些刑偵的知識呢?
霍廷梟輕碾了一下指腹。
聲音平靜。
「陳警官,請稍等一下。我拿個東西。」
幾個人就這麼看著霍廷梟朝著餐桌邊上走去。
伸手拿掉桌上的一本書。
從下面拿出一個磁帶式錄音筆。
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。
轉身走到了陳警官的身邊。
「這個帶回去,應該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。」
陳警官訝異了須臾。
臉色有些晦暗不明。
「霍團長這是?」
霍廷梟淡淡的開口。
「害怕有人害我,放在家裡取證的。」
陳警官嘴裡想罵娘,你覺得你說的我相信嗎?
想到是他自己的報警的。
他也很聰明,直接猜出來了。
這傢伙肯定是早就有準備了。
沈青染此時驚訝的不行。
她也沒有想到,霍廷梟竟然......會在家裡放了錄音機。
明明那天回來,桌上還是沒有的。
所以霍廷梟說的你不要急,我會給你一個說法的。
他真的沒有打算包庇他師母。
而且他剛才應該也沒有聽錄音,就那麼篤定自己沒有殺人。
一時間沈青染的心裡有些五味雜陳。
「陳警官,現在可以走了嗎?」
陳警官看著手裡的進口飛利浦的磁帶式錄音機,誰能想到他會有這玩意。
貴的要命。
一般誰也買不起。
看著這錄音機外殼嶄新的樣子。
他該不會是特意去買的吧?
公安還需要進行現場的一系列勘察。
沈青染跟著霍廷梟朝外走。
迎面對上過來的陸明德。
「廷梟,小沈。」
陸明德的頭髮已經花白。
整個人竟然有了種老態龍鐘的感覺。
「老師。」
陸明德擺了擺手,「廷梟,別內疚。」
「該來的總是會來的。」
說著他走到了陳警官的面前。
伸手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。
「陳警官,這些可以幫你們.....」
說著他的眼圈紅了,望著房子裡面那抹身影。
嘴裡喃喃自語。
「是我的錯,是我的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