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染的視線從霍廷梟的身上一滑就過。
默默地接過小孫手裡的箱子。
不出意外,箱子「砰」的重重落在了地上。
媽媽啊,你到底給我裝了些啥啊?
沈青染抿了抿唇,湧起一股氣,兩手拉著箱子順地拖行。
這個年代的箱子大多沒有輪子,拉了短短兩米的距離,沈青染覺得腰都要斷了,手微微的顫抖著。
只得停下來揉了揉,緩解一下。
這具身子真的是不能吃苦。
看到對面霍廷梟那雙鋒銳的眼眸睨著自己。
沈青染咬了咬牙,伸手繼續拽。
豆大的汗珠順著髮絲往下滴,濕成一縷縷的髮絲拂過眼梢,卷翹的睫毛上都沾上了水,眼尾蔓延成了一片紅。
霍廷梟指關輕蜷,眉尾輕動。
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,單手將她手中的箱子提了起來。
沈青染輕抿了一下唇瓣,這人......
還沒有等她想完,只見對方半轉身子,聲音冷硬「火車快開了。」
原來是嫌棄自己走的慢,會耽誤他的事。
沈青染看著前面的兩條大長腿眨眼就離自己一段距離,也來不及想其他的,小跑著跟了上去。
盛夏炎熱,車廂里更加濕悶。
所有人都汗流浹背的。
霍廷梟拿著手中的票,朝著他們訂的臥鋪車廂走去。
突然想起沈青染還不知道車廂號。
回頭尋人,就看到她被人群擠來擠去的。
整個人就好像漂浮在大海里的小船,一會左,一會右。
有點無助。
抬頭之間,兩人視線交接。
沈青染愣了一下。
他是在等自己?
不會吧?
肯定是想多了。
思緒未落。
身後一下猝不及防的推搡,沈青染整個人朝著前面撲了過去。
看到那雙銳眼。
沈青染硬生生的右腳一跨,半一字馬的姿勢,穩住了自己的身子。
今天要是撲上去,恐怕又要惹得他多想了。
霍廷梟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。
轉身走了。
沈青染維持著平靜的神情,跟在他的身後。
有高大的他開路,好歹不用被擠的厲害。
沒一會就到了臥鋪間。
這是四人間的臥鋪。
小孫從上鋪歪著頭朝下。
「團長,這個臥鋪間買了四張票。你把行李放在那邊吧。」
霍廷梟點了點頭。
沈青染見狀乖乖的朝里走了一些。
只見本來仿佛幾噸重的箱子被他輕飄飄一提,放了上去。
「嫂子,你和團長休息一會,等會我去買飯。」
沈青染仰頭衝著小孫道謝,「麻煩你了。等會我自己去也行。」
說著汗珠掉了下來。
沈青染擦了擦,手腕恰好從突然轉身的霍廷梟的下頜線滑了過去。
柔軟的觸感,惹得霍廷梟一震。
直接往後退了兩步,眼神沉沉的看著她。
就好像她是什麼病毒。
沈青染見他這樣,有幾分的委屈,她好好的在現代奮鬥到了副主任,不說多厲害,別人見到都是好言好語的。
怎麼到了這裡,自己只不過無意碰了一下他。
就被人認為是別有用心。
偏偏她也解釋不清楚。
沈青染張了張嘴,愣是一個音也發不出來。
轉頭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張床上假寐。
直到快要吃飯的時候,小孫喊她吃飯,她才起來。
沈青染順勢將沈母給她帶的肉醬拿了出來。
一打開,一股霸道的香味瞬間瀰漫在整個包間。
小孫直接就被香迷糊了。
湊近聞了一口,差點要把瓶子都吃了。
「嫂子,你這個也太香了!嬸子真的是好手藝啊!」
沈青染笑了兩聲,清凌凌的聲音仿佛風鈴一般悅耳。
「小孫同志,這個送給你,我還有一罐。」
「真的?」小孫激動的差點嘴都笑歪了。
卻看到霍廷梟冷著一張臉,「三大紀律的第二條是什麼?」
小孫瞬間從嬉皮笑臉,變的一臉嚴肅。
眼神中原本的戲謔與輕鬆消失不見。
「噌」的一下站了起來,鞠躬。
「對不起,團長,我不該拿群眾一針一線。」
沈青染蹙著眉頭,霍廷梟這是害怕自己籠絡他的人?
可是小孫是無辜的,她抬手拿起小孫面前那個白饅頭。
「我用這瓶肉醬與小孫同志交換的饅頭。」
霍廷梟冷眼看著沈青染。
再看小孫一臉感動的樣子。
這個女人倒是很擅長收買人心。
「隨便。」男人幽幽嗓音響起,冷漠起身,去了外面。
一頓飯吃成這樣也是夠夠的了。
不過她還是就著另一瓶肉醬吃飽了肚子,跟誰置氣,也不能跟自己。
好在後面相安無事。
吃完飯,收拾了東西小孫就出去了。
一直到晚上睡覺都沒有回來。
沈青染看了一眼門外引人注目的男人,那身材,完美的好像是建模的。
她略略伸了一個懶腰。
放空自己的腦子。
在火車搖搖晃晃的起伏中睡著了。
整個車廂除了火車哐哐哐行駛的聲音,一片靜謐。
黑夜來臨。
霍廷梟凝視著那邊側身睡著的女人,幽深的眸色帶著幾分的晦暗。
思考著回到軍區,自己到底要怎麼安頓這個人。
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什麼的,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半夜,睡得迷迷糊糊的霍廷梟,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摸自己。
那柔軟無骨的小手大膽的在自己的腰間摩挲。
嘴裡還嘀嘀咕咕的。
瞬間他清醒了過來。
黑夜籠罩之下,他看清了沈青染那張臉。
頓時,冷峻的臉上帶著怒火,盯著她的臉冷笑一聲。
「沈青染,你在做什麼?」
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不要臉。
大半夜的竟然在這樣的場合下摸他。
她到底還是不是一個女人!
知不知道羞恥!
想到那天沈母給她說生孩子捆住男人的言論。
霍廷梟的眉眼仿佛染上了千年的冰霜,聲音仿佛從冰山裡凍過。
「沈青染,我馬上送你回小青山村!」
他不能讓這樣的女人跟著自己去部隊。
「噌「的一下坐了了起來。
卻沒有想到,下一秒女人直接貼了上來。
雙手捧著他的臉,那張如蘭的小嘴,幾乎就要貼上了他的肌膚。
灼熱的呼吸縈繞進霍廷梟的鼻尖。
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,霍廷梟的耳朵根爬上了紅暈。
「沈青染,你給我下去!」
面對這樣的呵斥,對面的人卻不為所動。
甚至還蹙起了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