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人面面相覷。
空氣之中出現了一絲詭異。
秦向南的目光落在霍廷梟的臉上。
聲音溫和,「你送的電影票,郝有乾請我一起過來看的。」
「不過,至於霍團長為什麼在這裡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沈青染心裡疑惑,轉頭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。
霍廷梟單手隨意的搭在窗戶上,勁瘦的手腕上精緻的手錶奪人眼球。
眼神朝著秦向南撣了一眼。
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,聲音平靜如常。
「有事來找你。」
「你呢,去哪裡?」
沈青染凝滯幾秒。
提了提手裡的牛皮紙包。
「徐老的胃口不太好,我就過來給他配了一些香砂六君子湯的藥材,健脾和胃、理氣止痛的。」
「那我送你過去。」
沈青染點了點頭,有禮貌的和秦向南道別。
「秦醫生,那我先走了。」
秦向南看著汽車離去的背影,搖了搖頭。
——
車上。
霍廷梟能夠肉眼可見的感受到她的氣質變冷。
沉默不語之中。
帶著幾分的憤怒。
她側著臉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車子很快到了徐老的樓下。
沈青染跳下車,帶上車門。
從頭到尾視線連看都沒有看霍廷梟。
霍廷梟想要開口的。
看著她關上的車門。
整個人倚靠在汽車的座椅之中。
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,抬頭望著徐老家的方向。
許久,看著從樓道口走出來的那道身影。
章春華跟在身後。
「你啊,留你吃飯還不要。」
沈青染笑的一臉孺慕,「師婆,廷梟等著我呢,回去還有事,回頭我再來看你。」
霍廷梟打開車門朝著章春華打招呼。
「行了,行了,趕緊去吧。」
說著看著霍廷梟,「小染這孩子還沒吃飯,你回去趕緊先帶她吃飯啊!」
霍廷梟頷首點頭,「知道了。章老。」
沈青染與章春華道別之後,爬上了副駕駛座。
車輛緩緩離開,直到看不到身影。
霍廷梟欲開口,嘴巴卻闔了又闔,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沈青染側眸望著窗外那划過的枝影。
眼底虛無了片刻,褐色的瞳孔里慢慢聚焦之後又微微散開。
等到了車輛快要到軍區的時候。
車裡,沈青染本來甜美的聲音少了往日的清凌,更多的帶著一些沙啞。
「霍廷梟。我準備搬出去了。」
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響起。
沈青染心口一緊。
整個吉普車就好像一頭突然被扎了麻藥的猛獸。
橫掃出一陣灰塵,直接停在了路邊。
霍廷梟轉頭看著一旁的沈青染。
手指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捏緊方向盤。
犀利的眉眼之間蹙滿了冷漠。
「為什麼?」
沈青染手指輕輕捻了捻。
頓了半秒才開口。
「上班來回太遠了,搬出去住方便一些。」
她剛想說更多。
就聽到後面傳來一陣滴滴滴的喇叭聲。
只見後面另一輛軍用吉普探出了一個腦袋。
「霍團長,你車出問題了?」
霍廷梟搖了搖頭,打火。
車輛很快進了家屬院。
車停穩,霍廷梟冷漠的開口。
「我還有事,回來再說。」
沈青染半掀著眼皮,沉默的打開車門,朝著院子門走去。
剛關上門。
還沒有來得及脫衣服。
突然大門直接被打開,嚇得她往後一退。
「你,你不是有事?」
霍廷梟直接拽著她胳膊。
沉緩的嗓音帶著冷硬,「沈青染。」
「放手。」沈青染低垂著眸子,並沒有看他。
霍廷梟放開她的胳膊,聲音低沉。
「你是因為今天的事情要搬出去住嗎?」
沈青染單手將外套掛在衣架上。
換上了拖鞋。
回頭對上霍廷梟的視線。
搖了搖頭。
聲音有些冷淡。
「不是。」
「那是為什麼?」
「今天的事情,是我的問題,我檢討,但是懇求你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。」
沈青染看著他冷峻的眉眼,那雙看狗都覺得深情的眼睛,那張五官優越沒有缺點的臉。
嘆了口氣。
難怪人家說找對象要找長得帥的。
這樣吵架了,看到他的臉氣就消了一半。
要是長得醜,看到會覺得更氣!
睨著他一本正經站的渾直,臉上都寫滿誠意的歉意。
沈青染的氣已經消了七八分。
卻還是冷哼一聲,環抱著雙臂。
「寫個報告給我,看過再做決定!」
霍廷梟看著她這樣,伸手扣住她的腰,將人直接抱到了懷裡。
沈青染沒有想到霍廷梟會突然抱她。
身子一傾就被死死壓在了他的懷裡。
只得雙手抵在他的肩膀上。
「報告還沒打呢。不准抱!」
霍廷梟寬厚的大手攬住她的細腰,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她的細腰。
接下來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籠罩在她的鼻尖。
沈青染微微顫了幾分。
耳邊傳來他沙啞的聲音,「不搬出去行嗎?」
沈青染愣了兩秒,伸手撐開她與他之間的距離。
呼了一口氣,神色恢復了正常,理智也回歸了。
「霍廷梟,一碼歸一碼,我要搬出去這件事跟這件事沒關係。」
「今天就算沒有這件事,我也是打算搬出去的。」
「我想搬出去就是為了能夠上下班方便一些。」
「而且,搬出去也不耽誤我們兩個處對象,我放假就回來住。」
沈青染每說一句,霍廷梟周身的氣勢便冷去一分。
最後他站直了身子。
冷峻的眉眼聚滿了寒霜。
一項矜貴高傲的眸色輕顫。
神色也越發的冷。
房子裡都充斥著冷意。
「霍廷梟?」
看著他骨相優越的臉上此時已經失去了溫色。
整個人就這麼怔怔的望著她。
意味不明的眼神里,透著一股涼。
霍廷梟半掀著眼皮,繃直的唇角冷冷的一扯。
「隨便你。」
沈青染渾身一顫,腳下趔趄之時。
霍廷梟快步打開門,朝著門口的車輛,毫不留情的走了。
打開門後的冷風吹在臉上,好像順著臉頰蔓延全身。
冷的不行。
沈青染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她搬出去這件事有這麼大的意見。
她真的就是為了上下班方便。
霍廷梟怎麼這麼大的反應?
沈青染心裡酸的不行。
本來還甜甜蜜蜜的。
怎麼下一秒兩人就橫眉怒眼的。
想到他臨走的那一眼。
心裡的酸澀更加濃厚。
沈青染失魂落魄的整理著東西。
她已經解釋了,他還要生氣。
難道自己要做個攀附於他的木偶?
她有自己的想法,有自己的追求與抱負。
想不明白。
收拾好自己,有些頹然的躺在床上。
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這一邊,霍廷梟到了團部。
看著黑色的夜幕。
心裡的那股氣還是沒有散去。
那些分居兩地的小夫妻是沒有辦法。
部隊裡的兄弟家屬都是想盡辦法來隨軍,想要和自己的愛人住一起。
而他們有這個條件。
她卻始終想要的自己一個人住。
是不是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自己?
越想越是覺得煩躁。
霍廷梟脫下衣服,換了訓練服,朝著操場走去。
一圈又一圈的,一遍又一遍的伏地挺身。
直到身體徹底失去了力氣。
一個人癱倒在操場上。
望著漫天的繁星。
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。
同一片基地的兩個人,在不同的地點失著眠。
太陽再次升起。
沈青染有些疲倦的收拾好自己出門。
家裡的桌子上也沒有了早飯。
門口也沒有人。
掩蓋住自己失落的眼神。
這才多久,自己都習慣了這些。
習慣可真可怕。
沈青染收拾好自己,朝著軍區外面走去。
路過訓練場的時候,還是忍不住朝著那些身影看過去。
他在不在?
四處張望之下,只剩下失望。
抬頭朝著門口走去。
剛出了軍區,迎面撞上了一張熟悉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