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良藥苦口利於病

  烈日當頭,五月底的天真是難預測,昨天明明還很涼爽,今天卻燥熱如盛夏。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

  馮艷紅和馮艷軍騎著車一路走走停停,近五個小時,在馮艷紅感覺自己都快被累到虛脫的時候終於能看到場部了,馮艷紅一點兒也不敢放鬆。

  雙腿麻木的蹬著自行車,身上的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層,額前的碎發粘在額頭上,粘膩得難受。

  「艷紅,艷軍。」

  聽到後面有人喊,馮艷紅都聽不清是誰的聲音,車把搖晃著,後面的貨搖晃得更厲害,無奈之下只能停下來。

  「怎麼帶這麼多東西?一路騎回來的?車子給我,你騎我的。」

  李伯山把自己的車子停在前面,快步上去幫馮艷紅扶住車。

  馮艷紅抬起眼皮看了一眼,好像松下一口氣,都差點兒軟了下去。

  李伯山手疾眼快的扶了她一把,車子的重量全部靠在了他的身上,人和車都穩穩地被他接住,自己微微蹙了一下眉心,立刻恢復了神情。

  「這是累著了,艷軍找地方先把車停下來,歇會兒。」

  艷軍體力好,除了渾身被汗浸透了,其他都還好。

  「你扶著你姐。」

  李伯山不多一會兒,從供銷社取了兩瓶汽水,還有一些冰糖出來。

  「汽水糖分高,有點兒涼,別喝太快,冰糖含嘴裡。」

  「這麼高的氣溫,你們倆居然敢騎一下午騎回來,知不知道中暑也是會要人命的!」

  李伯山越說越氣,說著又從兜里摸出了兩支藿香正氣水,繃著一張臉,遞了過去。

  「等會兒把這個喝了。」

  馮艷紅臉色發白瘋狂地搖頭,擺手表示抗拒,這東西她能抗拒一輩子!

  艷軍看著那兩支藥,神情也有些抗拒,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太多。

  小時候不管是中暑、肚子疼、感冒老媽都給她喝這個東西,太痛苦了,真沒有比它更難喝的藥。

  李伯山居然會隨身裝著這種東西!太可怕了!

  「良藥苦口利於病,喝完之後再含糖,中暑不能大意。」

  「應該早就下工了,你怎麼還在這裡?」

  馮艷紅試圖想要岔開話題,把藥握在手裡往後縮了縮。

  李伯山不動聲色地從她手裡奪過藥,蹲下來擰開藥再次遞給她。

  「你們一般都是隔一天才回來,公交車來你們沒在,我就想起來你們要買自行車的事情了。」

  「太陽都快落山了還這麼熱,你們倆這路上是怎麼騎回來的?連水壺都沒帶?」

  「快喝!」

  馮艷軍揚著脖子,已經把整支都倒進了嘴裡,痛苦了呲了呲牙,塞了塊冰糖進嘴裡。

  馮艷紅看著她的樣子,嘴裡好像都溢出了藥味兒,再看看自己手裡的藥,擰緊了眉。

  李伯山眼睛都不眨地看著她,無形之中給她了一種壓力,猶豫了片刻才揚起脖子把藥擠進嘴裡,咽下去的瞬間鼻子眼睛都皺到了一起。

  李伯山含笑捏了塊冰糖遞過去,看著她含進嘴裡,又把她和馮艷軍手裡的藥瓶接過來扔進了供銷社門前的垃圾筐里。

  馮艷紅看著他的背影,有些恍惚,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帶著訓斥的口氣跟她說話。

  他年輕的時候就這樣做事面面俱到了嗎?

  「好點兒沒有?」

  馮艷軍跳了起來,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,馮艷紅也掙扎著站起來,把汽水瓶子裡最後兩口喝掉。

  「我把錢給你。」李家現在不寬裕,李伯山才剛剛上班,手裡哪有什麼錢,這便宜他們可不能占。

  「不用,我有錢。」

  李伯山蹙著眉,把馮艷紅手裡的三塊錢又推了回去。

  「趕緊回吧,等會兒天就黑了。你騎我那輛,我幫你帶著貨。」

  不等馮艷紅再推回來,他就轉身去把馮艷紅的車子推起來。

  馮艷紅跟上去,把錢折了折直接塞進了他的兜里,收手的時候手背卻是一熱,被人握住了。

  馮艷紅愣了愣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,暖意附在她的手背上。

  馮艷軍扶著自行車,伸長了脖子,看著兩人的手牽在一起,嘴角提了提,立刻挪開視線,蹬上自行車逃跑似的。

  馮艷紅臉頰發燙,慌張地從他手裡抽出來,垂著腦袋「錢、錢你收著,我們不能占你便宜,我去騎車。」

  李伯山手愣在原地,褲兜里的錢好像發燙似的,灼得他難受,看著她騎車騎得很平穩才跟了上去。

  「艷紅。」

  馮艷紅沒有理會他,裝作沒聽見。

  她現在心裡亂糟糟的,就算他剛才那樣體貼照顧,她也一點兒也不想理他!

  李伯山加快了速度追上她「艷紅?」

  「嗯。」這樣並排騎,離這麼近怎麼裝聽不到?

  「那個、你那天問我的話......」

  馮艷紅神情一凜,瞬間耳朵都燒起來了,佯裝不記得,心裡卻更想裝死。

  「什麼話?」

  「就是......」

  「伯山,怎麼這會兒才回家?」

  李伯山的話再次被打斷,心裡起了一股煩躁,回頭看了一眼鍾強國,眼眸里含了一抹冷意,減慢了速度跟在馮艷紅身後,遮住鍾強國的視線。

  「怎麼帶這麼多東西?」

  「我剛送我弟去上晚自習了,今天五隊那邊的排水溝挖完了嗎?」

  「還沒。」

  李伯山冷著臉,穩穩地騎在路中間,鍾強國也不得已放慢了速度,跟在後面。

  「我聽說園林場那邊的機械隊都要改承包制了,你師傅跟你說過沒有?」

  「沒有。」

  「要改承包制的話,我家高低也得承包一台挖掘機,光農場的活兒就能掙不少錢呢,一年多掙個六七百都不是問題。」

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馮艷紅豎著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,總是那人說兩三句,李伯山才會回一兩個字,那語氣還真是敷衍,比敷衍她的時候還要更敷衍!

  哼!

  馮艷紅心裡有種明明奇妙的攀比感,還有一絲無名火,在亂撞。

  鍾強國住在九隊,這一路都跟著他們,他們到八隊之後鍾強國還纏著李伯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

  馮艷紅把自行車直接騎到了李家門前交給了伯松,又回頭看了一眼,李伯山那副心不在焉跟人說話的樣子。

  他好像很少會打斷人說話,她沒見過,大多時候他都會靜靜聽著,聽完別人說的話,才會說自己的觀點。

  所以從小到大,無論誰家長輩,都會誇讚他幾句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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