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二爺爺病了

  二爺爺病了,從那天夜裡開始,就發起了燒。

  輾轉兩家醫院,都不肯收高齡病人,這可把李家人都愁壞了。

  「你家老爺子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還是回家去吧,別來回折騰了。」

  「大夫,您好歹給開點兒藥,求求您了。」紀淑英急切地拉著大夫的袖子,不肯讓大夫離開。

  馮艷紅也上前擋住了醫生的去路「大夫,我爺爺只是發燒而已,就不能」

  醫生搖了搖頭,直言道:「人到了這個年紀,身體器官是再也經不起半點折騰的,藥物干預帶來的未必是好處。」

  「與其這樣,還不如把老爺子帶回家,能吃點兒啥就好好吃點。」

  馮艷紅半張著嘴,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。

  大夫這意思就是

  紀淑英放開雙手的瞬間,眼淚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來。

  平常她沒少跟二爺鬥嘴,心裡也知道,二爺大限也就在這幾年。

  可真真的到了這一天,她心裡痛得不亞於得知大姐被特務暗殺的那一天。

  「媽,您先別哭,咱們帶二爺爺去承恩堂。」李伯山扶著母親又拉了一把馮艷紅。

  「對!對!對!承恩堂肯定能看!」紀淑英眼睛一亮,立刻擦乾了眼淚,讓李伯山背著二爺往外走。

  承恩堂前幾年才重新開起來,雖不復當年的榮光,卻也還保持著從前的謹慎務實,醫術傳到這一代,也並沒有辱沒了從前的嚴家。

  嚴屹常放下袖子,將寫好的藥方交給了嚴屹寬。

  「李爺爺年紀大了,頭疼腦熱都是在所難免的。」

  「嚴屹寬去抓藥,回去先吃三天,三天後我抽空上門去複診。」

  紀淑英面露喜色,但也覺得不好意思,畢竟這個年代了,誰家也沒有上門看診的說法了。

  「這怎麼好意思,你這裡也挺忙的。」

  「阿姨,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,若是別人也就罷了,我不能看著李爺爺這樣一趟一趟地折騰不是?」

  嚴家和李家是幾代人的交情了,更何況李爺爺對他們嚴家還有恩情。

  當年嚴家那樣的狀況,爺爺去世,連嚴家的親戚都不敢靠邊,只有李爺爺挺身而出,出錢出力才讓爺爺能夠順利地入土為安。

  如今上門複診這種小事,又算得了什麼?

  「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,讓伯山來接你。」

  紀淑英自然也知道二爺現在的情況,經不住折騰。

  嚴屹常點了點頭「好,那我先去前面看看,讓李爺爺休息一會兒再回去吧。」

  嚴屹常只說是正常的頭疼腦熱,家裡人也就都放心了。

  從喝下第一碗藥之後,二爺爺的體溫就漸漸開始降了,看樣子藥起效果了。

  連著喝了兩天藥,二爺爺的精神已經緩過來一些,沒有繼續昏昏沉沉地睡,醒來還能在院兒里站一會兒。

  「嚴家這兩小子,醫術還真不次於當年的老嚴啊。」

  提起從前的老夥計,二爺爺的神情里多了一抹色彩。

  「放心吧,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挺得住,你們可別一天再哭喪著臉了。」

  紀淑英抱著盆子站在院子裡絲毫不客氣道:

  「還好意思說,您自己身體不舒坦好歹說一聲兒啊!要不是伯青覺得不對勁兒,我們都不知道您發了燒!」

  「嚇都被您嚇了個半死,哪兒還能笑得出來。」

  說完二爺爺,又沒好氣地數落起醫院的醫生。

  「醫院裡的大夫也是,說的都是些什麼話!明明就是自己本事沒到家,還好意思說那種話出來嚇唬人。」

  撇了撇嘴又將語氣緩和下來「好在嚴家的醫術沒丟下,您啊,這次就好好調養,有什麼不舒坦,就算不跟我說,跟伯青說也成啊。」

  「知道了,知道了!就你那張嘴不饒人。」

  二爺爺繃著一張臉,轉身回了屋兒。

  「媽,二爺爺病才剛好一點兒,您這」

  剛才紀淑英數落二爺爺的時候,馮艷紅把心都提起來了。

  「放心吧,你二爺爺才不是小心眼兒的人,我要不這麼說他,肯定下次還是記不住。」

  紀淑英不以為然,她是深知老爺子的脾氣秉性的,要是因為這幾句話就往心裡去,那這一家人早就不知道散了多少回了。

  事實證明紀淑英的話還是有用,夜裡又燒起來的時候,二爺爺坐起來就叫了李伯青。

  紀淑英又將藥渣煮了一遍,還學著醫院說的物理降溫法,讓李伯青幫忙給老爺子擦拭了身體,到了後半夜總算是又退了下去。

  馮艷紅早早地來,看到紀淑英一臉憔悴的樣子,連忙接過了她手上的活兒。

  「媽您再去歇會兒,我來做早飯。」

  李伯山下午從學校回來的時候,去嚴家診所接了嚴屹常、嚴屹寬兩兄弟。

  二爺爺這一生病,這兩天都是白繡一個人看著航航,也有些疲乏了。

  馮艷紅今天沒有出門,幫忙做了三頓飯,還帶了小傢伙兒一下午,讓白繡和紀淑英都有了休息的時間。

  晚上多備了些飯菜,就等著李伯山帶著嚴家兩兄弟來了。

  「李爺爺的身體底子到底是好的,恢復得比我預想的要好。我再開上五副藥,往後我每半個月來一次,給李爺爺請平安脈。」

  嚴屹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,收拾了東西到外間去開方子。

  嚴屹常的年歲要比李伯山大十多歲,一身中山裝帶著儒雅的氣質,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藥香。

  嚴屹寬看起來是個十分沉著的人,從進門打招呼,到收好藥方,說的話沒超過三句。

  嚴家兩兄弟倒是沒有客氣,在李家留了飯,飯桌上兩兄弟的眼睛,時常在李伯青的身上打轉。

  「阿姨,冒昧問一句,三弟他」

  「紅斑狼瘡,好幾年了。」紀淑英沒等嚴家兄弟問出口,苦笑著先回答了他們。

  兄弟兩人倒吸一口涼氣,相互看了一眼,各自都閉上了嘴。

  嚴屹寬猶豫片刻緩緩開了口「我們兄弟二人醫術有限,抱歉三弟的病症恐怕幫不上忙。不過我有一個師兄,他的導師一直帶著他在海市研究這個。」

  「如果需要的話,我可以替你們引薦。」

  嚴屹寬其實學的是西醫,中醫造詣沒有哥哥的半數,前幾年哥哥說想把家裡的承恩堂再撐起來,他也就辭了工作回來幫忙了。

  在西醫領域他還是認識幾個人的,這個病他之前也有經手過,不過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方法。

  只能是維持,看李伯青的樣子,維持的時間也不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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