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莫名心慌

  馮艷軍下午沒有上工,特意陪著馮艷紅去了衛生院。Google搜索

  烈日艷陽,兩人走路到衛生院門前的時候,兩人都是一身的薄汗,拆過線之後,馮艷紅的額角還是有些紅腫,傷口處已經長出了粉粉的嫩肉。

  馮艷紅的臉頰被曬得通紅,用手遮著陽光,愕然發現自己身上的皮膚已經比之前黑了不少。

  不過也沒什麼關係,她是徹徹底底遺傳了老媽的南方血統,夏天就算曬得再黑,到了冬天紫外線不強的時候,就會再變白。

  她現在也用不著為了誰保持美麗,她現在暫時的唯一目標就是先搞到錢。

  剛才出來之前,傅敏霞似乎是給艷軍塞了什麼東西,不過看著艷軍不肯收,又塞了回去,她總算是放心了。

  她問過艷軍,艷軍說那天傅敏霞在路上被人攔了路,他過去也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,算不上是幫忙。

  既然算不上幫忙,那自然是不能收人家禮物的。

  而且這幾天在衛生院她也聽其他護士說了幾句,傅敏霞家裡的條件似乎很好,來衛生院實習也不過就是走個形式。

  既然是這樣,那她無論是對艷軍抱有什麼心思,他們都不會有結果。

  她不希望艷軍在這方面吃虧,更不希望艷軍受到傷害。

  「走,去供銷社姐給你買冰棍兒吃。」

  她對冰冰涼的東西並不嚮往,比起痛經,她寧願不要那暫時的涼爽,但她想看艷軍吃。

  艷軍吃冰棍兒的時候,眉眼彎彎帶著笑,像個地主家的傻兒子,沒心沒肺的很好看。

  「唉?你是那個誰家的丫頭是不是?」

  售貨員是個中年女性,有些微胖是本農場人,但是說起話來帶著一些江浙地區的味道。

  馮艷紅看著她也覺得眼熟,只是還對不上號。

  「馮家的阿姨。我爸爸馮泰周。」

  他們這個農場是個挺神奇的地方,小時候大人們聚在一起說話,什麼地方的方言都有,她是一句都聽不懂的,但大人們交流起來卻沒有任何的障礙。

  就算到現在,大家也依舊會戲稱,這裡就是大祖國的濃縮,幾十個省代表都匯聚在這裡。

  「哦對,你媽媽白繡,上次她托我留意自行車的事情,你回去給她帶個話,下個月有貨,要的話我就先給她留個名額,只是可能比過年的那一批要貴十塊左右哦,是永久牌的。」

  「那就謝謝阿姨了,貴點也沒有關係,自行車我們要的。」

  這個年代汽車沒幾輛,有輛自行車當然是很方便的,以前家裡條件不好買不了,後來老媽又要給她攢嫁妝捨不得買。

  現在反正是不結婚了,攢嫁妝又有什麼用,還不如換點兒實際方便的東西。

  「好,那就讓你媽媽準備錢吧,到貨我讓人給你們捎信兒。」

  馮艷紅手裡拿著冰棍兒走出供銷社,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,不過只有那麼一瞬間,很快嘴角就僵住了。

  李伯山神色有些凝重地停下自行車,支架發出哐啷一聲響,他急匆匆地衝過來,與她迎面撞上的時候,他也只是看了她一樣。

  那目光里透著焦急,讓她莫名地心慌,原來他也不是一直那樣的從容淡然,究竟是什麼急事,能讓他焦急成這樣?

  把冰棍塞給了馮艷軍,自己掉頭跟了進去。

  「對。」

  「是有這些症狀的,沒有發燒,嗯。」

  「只是藥的副作用嗎?會不會......」

  「好的,好的,謝謝沈教授,謝謝您。」

  短短的幾句,馮艷紅已經聽明白了,肯定是因為他三弟的那個病,難怪他會急成這樣。

  她聽人說過,是什麼不死的癌症,那個時候無知,還跟人打趣的說,既然死不了那又叫什麼癌症。

  可事實上,他三弟李伯青的生命還是永遠終止在了他二十三歲的時候,雖然那個時候他們家人都已經不在銀城了,但消息還是傳回了農場,無論是誰提及起,也都忍不住的替李家惋惜。

  李伯山掛了電話穩定了一下心神,才伸手去摸口袋,瞬間臉色又僵住了,露出了一絲窘迫。

  馮艷紅看他看得還有點兒出神,但只看他的神情變化,就已經明白了,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錢遞了過去。

  「謝謝,回去還你。」

  他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發顫,但卻比他們之前那一次的聲音都要小,耳根清晰可見的紅了,她知道他很窘迫。

  她很想說不用還,但不行,這樣他會更加難堪。

  「嗯,不用客氣的,你幫了我很多回。」我幫你這點兒事情又算得了什麼?

  「你先回去吧,不用管我們,我和艷軍慢慢走回去。」

  她和馮艷軍兩個人,李伯山是沒辦法帶的,看他那樣子,家裡肯定也是有什麼急事的。

  李伯山一臉歉意的跨上了自行車,騎車的速度,明顯比之前載著她要快許多,一陣風似的,消失在大路上。

  ******

  馮艷軍回家之後帶著半筐雞蛋去看了李伯青,回來的時候神色很凝重。

  李伯青跟艷軍同歲,在連隊裡一起長大,一起上學,直到李伯青得病休學,他們都還是同班同學。

  可能在別人眼裡李伯青那樣的三好學生,不會跟馮艷軍這樣的上躥下跳的猴子成為好朋友,可事實上他們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。

  上輩子李伯青的離世時間和艷軍也驚人的相近......

  馮艷紅不敢露出異樣,努力的整理好情緒,才問到:「怎麼樣?伯青怎麼樣了。」

  「他說他很好,可我知道他一點兒都不好,他都學會撒謊了!姐,他怎麼都學會撒謊了呢?!」

  「沒事的,他哥問過那個教授了,只是因為換新藥不適應......」

  他們都不是病患,有沒有事,好不好過他們又哪裡知道?

  「姐,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很不公平,他那麼優秀的人,怎麼會得那種病呢?以前老師就說他以後一定能考上大學的,能考最好的大學。可他現在......」

  馮艷軍的鼻息越來越重,腦袋也埋得越來越低,一顆眼淚『吧嗒』掉在了地上,紅磚上濕了一塊。

  「他那病現在不能治,以後未必就不能治,人活著總得有希望不是?」

  「他說他很好,就說明他還沒放棄,他都沒有放棄,你又怎麼能給他打退堂鼓呢?」

  她說了沒良心的話,可她不忍心看著弟弟這樣。

  她甚至有些害怕,害怕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家人上一輩子的結局......

  馮艷軍赫然抬起頭,臉頰上還掛著淚水,眼神里卻沒有剛才的那麼悲涼了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姐,我不會給他打退堂鼓的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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