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縣城,正好大中午,下一趟到河山市的車要兩個小時以後。
顧承澤帶著幾人去吃飯。
車站旁邊的小吃店價格偏貴,姜父心疼得直抽氣,說是牛肉麵,裡面沒兩片牛肉,一碗麵要一塊錢?
稀湯寡水,也沒幾根麵條呀!
價格是偏貴,姜瑤在河山市賣臊子麵,比這量大還免費加面,管飽吃,也就這個價,這還是縣城,比市裡的物價還誇張。
顧承澤要了四碗面和一盤涼拌小菜。
賣相是真不咋樣,反正姜瑤覺得和自己賣的小吃比不上。
姜家兩父子都是地里刨食的老實人,碗裡的湯都喝得乾淨。
姜瑤倒是沒喝湯,熱量都在湯里,姜父還說姜瑤浪費,姜瑤訕訕。
簡單吃了點東西,顧承澤去買單。
姜父忍不住開口,「還好幹活的地方管飯,這一碗麵就要一塊錢,一天兩塊錢的工錢,不然吃飯都成問題呀!」
一天總不能只吃一頓,這一碗麵也不太多,常年干體力活的姜父還沒太吃飽。
姜大哥忍不住點頭,要不是管吃管住,幹個活還賠錢呢?
姜瑤倒是笑了,「爸,兩塊錢的工錢是固定的,還有一些隱形福利呢?」
這下姜父來了興趣,「還有啥福利?」
姜瑤說他們去菸草廠干臨時工,是去車間捲菸,手工捲菸會有一些殘次品,別的不說,幹活這兩個月,抽菸是不用花錢了。
當然也有一些廠里的工人把殘次品拿出去賣,不見得能賣多少錢,蚊子腿也是肉嘛!
果然一聽女兒說,姜父就來了勁,他抽的都是旱菸,哪捨得買盒裝的。
別說是殘次品,就是一袋菸草都當寶貝。
「這個活好呀!」
姜瑤呵呵笑。
姜峰也彎了嘴角。
顧承澤結完帳,幾人就離開了麵館。
去車站等車,天氣熱,幾人還出了汗,正好車站旁有賣汽水的,顧承澤又給每個人買了一瓶汽水。
姜父長這麼大,還沒喝過汽水,汽水很好喝,甜甜涼涼的,和自己沖的糖水不一樣,天氣熱,喝一口很舒服。
隨後又心疼錢,一點白糖都能沖一大碗糖水了。
姜瑤和顧承澤自然不知道姜父的心思,姜大哥看父親的臉色,倒是猜到了一些。
等四人坐班車到河山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。
姜瑤沒帶大哥和父親去家屬院,而是和顧承澤兵分兩路,讓男人把父親和大哥帶去她租的工廠,自己則是去買些菜。
家人來了,姜瑤晚上做點肉菜。
顧承澤把岳父和大舅哥帶到地方,姜父還很奇怪,「小顧,你們單位分的房子在這裡嗎?」
顧承澤解釋說這裡是姜瑤租的房子,在裡面做飯賣小吃,還在裡面放一些衣服。
姜父也聽老婆說閨女在做個體戶,聽到的和親眼看到的,還是有很大反差。
「爸,廠里會給臨時工搭工棚臨時居住,我和瑤瑤覺得你和大哥住在這裡就不錯,這是個廢棄的廠房,裡面地方也大,條件肯定比外面的工棚要好。」
「要是你們不想吃廠里管的飯,這還可以做飯。」
顧承澤帶著兩人到租的房子。
姜父連忙點頭,「這好多了。」
姜大哥也東瞅瞅西看看。
「妹夫,這裡很不錯。」
看兩人滿意,顧承澤也很高興。
家屬院分的房子就那麼大,頂多客廳能睡一個人,要是只有老丈人一人,不睡工棚,一個人睡這邊,顧承澤還有點不放心,到那時可能就真的只能讓老岳父睡家裡了。
現在大舅哥來了,父子倆一起睡這個廢棄的廠房,正好有個照應。
這裡有米麵,顧承澤就先張羅著晚飯,等姜瑤回來在做菜。
女婿一個大男人淘米做飯,姜父很不好意思,指示兒子去給燒火,結果女婿把米淘好,並沒有往大鍋里放,而是把米放進個插電的小鍋。
農村人,還沒見過電飯鍋,姜父有些驚訝。
姜大哥比老父親見識多,之前和老婆結婚,兩人去鎮上的商店是見過電飯鍋的,一個要一百多呢?
當時覺得買這個也沒用,就沒買。
「妹夫,這是電飯鍋?」
顧承澤點頭。
姜父一臉疑惑,顧承澤又把電飯鍋給岳父大人解釋了一遍。
姜父聽了很驚訝,「這也太神奇了,把大米和水放裡面,插上電不管,等會就能吃飯了,這跟變戲法似的。」
顧承澤並沒有看不起岳父的粗俗,而是一直陪著笑。
薑母給姜瑤拿了一些蔬菜,顧承澤洗了一些,等姜瑤回來就可以做菜了。
姜父和姜大哥也跟著一起幫忙。
也不知女婿這是在自己這個長輩跟前故意表現,還是和閨女平時相處也這樣積極干廚房的活,要是後者,那女婿對閨女是真好!
姜青山這個老父親還惦記著閨女的婚姻生活呢?
姜大哥沒老父親那麼多心思,低著頭幹活。
姜瑤買了魚,買了五斤豬肉,準備做個紅燒肉吃。
又買了十斤雞蛋,蔬菜不用買,就吃老媽拿的那些。
姜父看到女兒拿一大塊肉回來,眼睛都冒光,在農村,一年也見不了幾次葷腥打牙祭。
別看家裡養了兩頭豬,到年底,直接賣給豬販子,養了一年的豬,豬毛都沒一根的。
八零年,經濟發展不好,大家肚子裡沒多少葷腥。
「要是有你媽醃的酸菜,配上粉條,做個酸菜豬肉燉粉條就更好了。」
姜父吧唧嘴,想到那個味,口水都要流出來了。
姜瑤笑呵呵的,「爸,今天給您做個紅燒肉,不比酸菜豬肉燉粉條差。」
顧承澤倒是接過魚,去給魚切塊了。
姜瑤去切肉。
姜父在一邊看著,「你咋買這麼多肉,現在天熱,一頓吃不了,肉都要臭了。」
看女兒切肉的動作,姜父心裡疑惑,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嗎?
姜瑤倒是笑著解惑,「爸,壞不了,一頓就都做了。」
啥,這麼大一塊肉,一頓都要做了,這敗家的閨女,咋能這麼吃呀!
這可是豬肉,在老家一年都吃不了幾次。
她一頓就要做了。
許是老父親眼神過於吃驚,姜瑤弱弱道,「看著多,做熟就沒多少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