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條街晚上很熱鬧，除了一些固定店鋪，還有很多擺地攤的，吃的用的都有。
這個年代，很多人自己手工做一些東西，拿到外面售賣。
姜瑤腳步停住，被一個老太太的攤子吸引。
老太太攤子是賣泥娃娃的，男娃女娃都有。
看姜瑤盯著看，老奶奶把手裡的泥娃娃遞給姜瑤，「都是我自己捏，自己上色的，同志，買個泥娃娃，早日生個胖娃娃。」
老奶奶眼底滿是慈愛。
在農村，很多夫妻求子，就會往奶奶廟送泥娃娃，求神仙賜個孩子來。
姜瑤小時候就聽說過，有些夫妻多年不孕，就去廟裡上香，送娃娃，後來夫妻懷孕，還要連著送十八年，直到孩子成年。
也有人說，買個泥娃娃放在床頭，可以很快懷孕，想生兒子就往床頭放個男泥娃，想生女兒就往床頭放個女泥娃。
她倒不是想要孩子，就是單純覺得老奶奶手巧，泥娃娃捏得真好。
「喜歡的話，我們就買下來。」
姜瑤點頭。
隨後問男人，「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呀？」
姜瑤手裡拿著兩個泥娃娃。
顧承澤沒反應過來，下意識回答，「只要是你生的，男娃女娃我都喜歡。」
媳婦這麼問，是想給他生娃娃嗎？
顧承澤的心跳得好厲害，生娃也正常呀！
他每天晚上那麼努力，也許，媳婦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。
顧承澤的眼神不由落在女人的小腹上。
額，因為姜瑤本身就是重量級人物，肚子本來就大，啥也看不出來。
姜瑤乾笑，她不是那個意思的啦！
她是想問男主買男泥娃還是女泥娃。
不過，顧承澤三觀還是比較正，不像很多人重男輕女，非要生兒子。
又沒有皇位要繼承，男女都是自己孩子，都是他們的寶貝嘛！
這一點，姜瑤給男主默默點個讚，思想覺悟很高。
要知道，這個年代，執行計劃生育，有些人為了生兒子喪心病狂到何種地步。
好一點兒的把女娃娃送人，在努力拼兒子。
還有直接把孩子賣了，轉手掙一筆，更有壞良心的，把剛生的女娃扔到尿盆里溺死，這可不是姜瑤亂說，在後世，網上都爆出來了。
「同志，男娃女娃都好，你看這泥人，這手工，一男一女，湊成好字，大家都是成對買的。」
老奶奶在一旁宣傳自己泥人。
「那，奶奶，我買一對。」
她本來也是想買一對的。
顧承澤很有眼色付錢，一對泥娃娃五毛錢。
姜瑤把泥娃娃收好。
男人後之後覺反應過來，他剛才的回答有些文不對題。
不過，他不想解釋，那本來就是他的心聲。
「我們在去那邊看看。」
此刻的氛圍有些微妙，姜瑤沒說話，沉默在兩人間蔓延，
顧承澤率先打破沉默，姜瑤輕嗯一聲。
兩人又去別的地方逛。
逛累了，在路邊小攤吃上一碗熱騰騰的滷煮，滿滿的老北平味。
京北沒解放之前叫北平。
「你喜歡兒子還是閨女呀？」
吃夜宵的時候，顧承澤問了姜瑤。
姜瑤吃著碗裡的滷煮，一邊回男人的話，「只要是我們的孩子，男女我都喜歡。」
這個答案，顧承澤勾唇。
他就說和媳婦有共同語言。
農村很多女人都爭著生兒子，他媳婦雖然是農民，一點兒沒被重男輕女的老思想荼毒。
隨後，男人臉色又暗沉幾分。
「怎麼了？」
姜瑤不解，她也沒說啥呀！
「可惜現在國家要求計劃生育，一家只能生一個孩子。」
他倒是想兒女雙全，只能生一個。
姜瑤笑了，「那你想要幾個。」
「我想要兩個孩子，一個女兒，一個兒子！」
顧承澤回答。
姜瑤撇嘴，「還說男女都喜歡，我看你更想要兒子吧！」
其實她也想兒女都要。
顧承澤連忙擺手，「你誤會了，我是覺得兩個孩子更好，要是個姑娘，我們養大就要嫁給別人，要是婆家對她不好，等我們老了，管起來也心有餘而力不足，要是有個兒子，可以給咱們姑娘撐腰呀！」
「兩個孩子有商有量，等咱們百年之後，也有個一母同胞商量點事。」
「總之，生個兒子，老了給咱們養老，生個女兒，老了，給咱倆洗洗涮涮，髒衣服啥的。」
「還是兩個孩子好。」
顧承澤喋喋不休。
姜瑤也覺得兩個孩子好，這時候還計劃生育，要知道N年之後，國家鼓勵大家生三胎，都沒人動。
零零後更牛掰，沒車貸沒房貸，不要下一代。
打住，跑遠了。
她可不是零零後，她當然要生娃娃。
姜瑤拍了男人腦門一下，「晚上早點睡，夢裡啥都有。」
顧承澤也笑了。
她也想生兩個孩子，就算不是一兒一女，兩個孩子以後也有個伴。
八十年代計劃生育搞得很嚴。
超生罰錢，都是小事，有工作的直接把鐵飯碗擼掉。
而顧承澤，作為國營廠的主任，想要二胎，就只能回家種地了。
姜瑤腦補顧承澤在土地里揮舞鋤頭的模樣。
想著想著就笑了。
真到了那一天，那可真是給雄鷹折斷了翅膀。
「在想什麼？」
顧承澤發現媳婦一直在笑，那笑有點，他看得毛毛的。
「我在想，要是你沒有工作，只是一個農民，每天在地里刨食，我也不做個體戶，我們兩人會不會餓肚子。」
顧承澤還真認真想了起來，隨後堅定搖頭，「不會，我不可能讓自己媳婦餓肚子。」
她咋就那麼不信呢？
她可記得自己剛穿書過來，男主就在警告女配花錢大手大腳。
家裡有個敗家媳婦，顧承澤可是去廠里預支下個月工資的。
那是什麼眼神，不相信他，顧承澤的心，被打擊到了。
他拍了拍自己胸口，「你爺們有的是力氣，就是去鄉下種地，也是一把好手，放心，不會讓你和我受苦的。」
顧承澤這話說得心虛，他現在工資可沒有媳婦多。
男人努力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。
要是媳婦嫌他沒本事，回頭一腳踹了他。
這個想法一出，顧承澤整個人都不淡定，給姜瑤一遍遍保證，會對她好一輩子，到後來都快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