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月表情認真:「奶奶,不管那個叫沈綰的,到底是不是小叔的女兒,咱們都不能讓小叔認她回寧家!」
寧老太太一臉不解的看向寧月。
寧月解釋:「奶奶你想,當初那個女工肯定是個不安分的,不然也勾搭不上小叔。」
「沈綰既有那個女人不安分的基因,又在鄉下那種窮地方長大,指不定養成了什麼眼皮淺的性子。」
「小叔的地位擺在那,他要是認了沈綰這種人當女兒,其他人會怎麼想?」
「更要命的是,到時候誰給點好處沈綰就上當,做了什麼損害小叔利益的事,那不是毀了咱們寧家嗎!」
寧老太太見孫女越說越嚴重,好像只要將沈綰認回來,他們寧家馬上就要完蛋了似的。
寧老太太的眼神有些猶豫:「那畢竟是你小叔的親閨女,再說了,我看那個孩子也不像那樣的人。」
雖說脾氣是倔了點,但應該不是個眼皮淺貪財的,不然肯定當場就叫寧傅禮爸爸了。
寧月見老太太不僅不附和她的話,竟然還夸沈綰,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。
她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老太太:「奶奶,你剛才說什麼呢?」
寧老太太第一次看到孫女露出這樣的表情,嚇了一跳。
寧月的表情更加陰翳:「你是不準備管這事,要眼睜睜看著咱們寧家毀掉?」
......
沈綰被顧衛東帶回了他在鵬城的家。
沈綰原以為,憑顧衛東在鵬城的地位,怎麼也得住個小別墅。
卻沒想到,他在鵬城的家也只是個三室的商品房,其中一室還被改成了書房。
顧衛東像是感覺到了沈綰的疑惑,主動解釋:「我一個人住,房子對我來說就是個過夜的地方,能睡覺就行。」
「你要是不喜歡,我在鵬城還有其他房子,到時候你喜歡哪套,我收拾出來,咱們搬去住。」
沈綰見顧衛東理所當然的規劃著名兩人的以後,耳尖微微泛紅。
她別過頭,輕輕的「哼」了一聲:「誰說我要跟你一起住了。」
顧衛東從喉頭溢出一聲輕笑:「好,你沒說,我說的。今天累著了,水給你放好了,快去洗澡吧。」
沈綰從自己的行李袋翻出睡衣,抱著進了浴室。
等她洗完澡,絞著頭髮出來的時候,客廳里卻沒了顧衛東的身影。
「顧衛東?」沈綰輕輕叫了一聲。
沈綰先在離自己最近的兩個房間裡找了一下,最後目光落在了門微微掩上的書房那。
沈綰試探的推開書房門,一眼就看到了椅子上的顧衛東。
檯燈下,他正盯著手裡的文件,神情十分凝重。
「顧衛東,你在看什麼?」沈綰的聲音響起。
顧衛東下意識反扣住手裡的文件:「沒什麼。」
沈綰撇了撇嘴:「瞧你那樣,我對你們公司的機密文件可沒興趣。」
顧衛東低頭看了眼桌上的文件,立馬反應過來沈綰誤會了。
他站起身來,走到沈綰面前,將板著臉的沈綰抱進懷裡。
沈綰很不配合,努力掙脫顧衛東的懷抱。
好笑,顧衛東一邊防著她,一邊還想抱她,哪有這麼好的事!
顧衛東感覺到懷裡人的掙扎,輕嘆了一口氣。
他低頭在沈綰的發頂吻了一下,為難道:「那不是公司機密,我只是怕你看了不高興。」
沈綰冷笑:「你不用告訴我,我沒興趣知道那是什麼。」
顧衛東要是第一天認識沈綰。
他聽到沈綰說不感興趣,肯定就閉嘴不提了。
但很可惜,他不是第一天認識沈綰,而且不止一次在這事上吃過虧。
顧衛東拉著沈綰往書桌前走。
沈綰不配合,顧衛東乾脆一個公主抱將沈綰給抱了起來。
沈綰突然騰空,嚇得驚呼一聲:「顧衛東,你把我放下來!」
顧衛東一臉認真:「我今天必須得讓你知道文件里是什麼。」
顧衛東坐回位置上,沈綰則橫坐在他的腿上。
他將桌上的文件拿起來,塞到沈綰手裡:「看看這是什麼。」
沈綰嘴裡嘟嘟囔囔,眼睛卻不受控制的往文件上看。
她剛看完文件上的第一排字,臉色瞬間就變了,猛地將文件丟回桌上。
顧衛東雙手捧住沈綰的臉,眼神認真:「這文件是剛才我讓人送來的,上面有當年寧顧問和你媽媽那件事的真相。」
「我怕你看了不高興,本來不打算告訴你。但是我又想,你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。所以我把它放在這,看不看由你。」
沈綰從小到大,都竭力在大家面前表現得跟一般小孩沒有任何不同。
好像從小沒爸又死了媽,被外婆拉扯長大,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。
但只有她自己心裡才知道,自己到底有多麼介意這件事,有多麼羨慕大隊裡其他正常家庭的小孩。
沈綰別過頭,努力將眼眶裡的淚水給憋回去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聲音不受控制的帶著一點哭腔:「我不想看。」
顧衛東「嗯」了一聲,非常爽快的將沈綰給抱了起來:「好,咱們不看就不看。回房間,我給你吹頭髮。」
房間裡。
沈綰盯著顧衛東手裡的吹風機,意味不明道:「你家裡還有這種東西呢?」
顧衛東:「剛才讓送文件的人一起送來的。」
沈綰訕訕的閉上嘴,沒有再說話,任由顧衛東替她吹著頭髮。
沈綰今天從港市坐船回來,又在餐廳鬧了一場,早已經精疲力竭。
此刻溫熱的風伴著顧衛東的手指在自己頭上撫過,沈綰很快就有了睡意。
顧衛東注意到沈綰的眼皮漸漸合上,將吹風機放在一旁,又伸手關燈。
他將沈綰圈進懷裡,揉了把她那柔順的頭髮,低聲說道:「睡吧。」
沈綰只睡了一會,就猛地睜開了眼。
又做噩夢了。
夢裡,她無論走到哪裡,大隊那些嬸子都在牆角盯著她,嘴裡不停嚼著舌根。
說她媽自己心裡門清,知道懷著野種丟人,剛生下孩子就跳河自殺。
小小的沈綰聽著嬸子們的閒言碎語,哭著回家找外婆。
還沒進門,就看到窗戶後,外婆身形佝僂的坐在床邊擦眼淚。
這是伴隨了沈綰很多很多年的噩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