慶功會共分為兩個流程。
第一個流程是表揚大會。
先由寧傅禮主持,對沈綰一行人此次去港市成功拿下軋機系統進行表揚,隨後讓沈綰他們上台,挨個述職。
第二個流程則是慶功宴。
由鵬城的商人們自發湊錢組局,把大家聚在一起。
這次回鵬城,沈綰無論是上台述職,還是在慶功宴上跟人聊天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久沒回來過的原因,總覺得大家對她熱情了很多。
直到一個拉著沈綰聊了半天的人,不經意間提到寧傅禮之後,沈綰才恍然大悟。
也是,港市那些人都能查到她跟寧傅禮的關係,更別說鵬城這些人了。
來找沈綰套近乎的人越來越多。
沈綰感覺自己臉都快笑僵了,總算把面前最後一個人給送走。
她伸手揉了揉發酸的臉頰,正要鬆一口氣。一轉頭,就看到寧傅禮正站在不遠處,眼神有些複雜的盯著她。
兩人眼神對視,寧傅禮大步走了過來。
沈綰主動點頭招呼:「寧顧問。」
寧傅禮「嗯」了一聲:「上次聽你說你婆婆生病了,沒事吧?」
沈綰搖頭:「沒事,都已經出院了。」
寧傅禮稍稍放心了一些。
他還想說些什麼,猶豫了一下,有些愧疚的看向沈綰:「對不住,我沒保護好你,被那些人知道了咱們的關係。」
寧傅禮對不起沈綰母女倆,因此沈綰恨他,不願意跟他相認,他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。
他只恨自己身份特殊,在人前沒有一點秘密,以至於被其他人知道了這事,跑到沈綰面前說嘴,提起她的傷心事。
沈綰聽到寧傅禮這話,眨了眨眼。
難怪她剛才覺得寧顧問的眼神怪怪的呢,原來是因為這事。
沈綰:「這事怎麼能怪您,又不是您主動說出去的。再說了...」
沈綰頓了一下,有些好笑道:「說起來,我在港市借著您的名頭,還得了不少方便。」
「我要是前腳才得了好處,後腳又怪你被別人知道了咱倆的關係,那我成什麼人了?」
寧傅禮見沈綰絲毫沒有怪他的意思,心裡先是浮現出一絲慶幸。
他一點也不想,因為這事跟沈綰再增加任何隔閡了。
下一秒,寧傅禮又皺著眉道:「即便你沒有認我,在我心裡,你也是我最親近的人。」
「就是讓我為了你付出一切,我也心甘情願。所以你不要再說什麼『你占了我好處』的話了,根本沒有這回事!」
寧傅禮這話脫口而出,讓沈綰愣了一下。
她和寧傅禮都是內斂的性子。
寧傅禮知道她因為沈母的死,一直心裡有彆扭。因此兩人對於到底要不要相認這事,也從來沒有開誠布公的聊過。
如今沈綰猝不及防,聽到寧傅禮說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。
從小就不知道,什麼叫做父愛的她,眼眶突然就紅了。
她不想被人發現,於是猛地埋下頭,盯著自己的腳尖,努力的想要將自己的眼淚給憋回去。
寧傅禮還沒有意識到,自己剛才那番話對沈綰來說意味著什麼。
他只知道,好端端的,沈綰突然就低著頭,不搭理他了。
寧傅禮眼裡閃過一絲慌亂,磕巴著道:「我...是不是說錯什麼了?」
沈綰深吸了一口氣,好不容易將淚意給憋了回去。
她仍舊是低著頭,答非所問道:「對了,有個事忘了跟你說,我懷孕了。」
「什麼?!」這次輪到寧傅禮愣住了。
「懷孕了,懷孕了好。」寧傅禮在原地來回踱步,只覺得心裡那股高興勁兒,壓根散不出來。
之前他隱約聽到過,沈綰跟顧衛東結婚這麼長時間,一直都沒孩子,是因為顧衛東不行。
他當時還琢磨著,要不勸沈綰重新換一個男人。
又怕以自己的身份說出來,沈綰會不高興。
現在好了,原來都是謠言,他要有外孫或者外孫女了!
寧傅禮壓根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意,有些激動的沖沈綰道:「我先離開下去拿個東西,待會再來找你!」
說完,他不等沈綰回答,就小跑著快步離開。
沈綰雖然不知道寧傅禮突然離開,是要去幹嘛。
但剛才他臉上的喜意,沈綰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沈綰嘴角淺淺的勾了一下,眼裡閃過笑意。
「沈同志!」沈綰一抬眸,就看到黃老沖她招手,顧衛東也在那邊。
沈綰朝他們走過去。
站在黃老身旁的男人,笑著主動跟沈綰打招呼:「沈綰同志是吧,我是鵬城本地人,也在鵬城做點小生意。」
「當初您剛來鵬城的時候,咱們還見過呢,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?」
沈綰對面前這其貌不揚的男人當然沒印象,但不妨礙她笑著點頭:「有印象咱們見過。」
那男人笑了笑,繼續道:「這次赴港市買軋機系統,聽說您也參與了,真是了不起!」
這樣誇獎的話,沈綰今天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。
她謙虛的擺手:「這不算什麼。」
那人「嘖」了一聲:「話可不能這樣說!你一個小姑娘,又跟寧顧問關係這麼好。就算是好好待在鵬城,以後前途也不會差。」
「你跟著黃老他們跑一趟港市,哪怕只是跟在大家後面,那也要吃不少苦的,很不容易了!」
沈綰聽到這話,笑意消失,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去。
偏偏那人還覺得自己是在夸沈綰,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。
顧衛東的眉頭皺了皺,拉住沈綰的手:「同志,你可能誤會了。我愛人沒有跟在誰後面,這次軋機系統,她出力非常多。」
那人被顧衛東這樣一說,才意識到自己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。
他一邊心裡嘀咕,他才不信,出國買軋機系統這麼大的事,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能出什麼力。
一邊臉上堆笑:「瞧我,說錯了,沈同志當然出力了。她要是沒出力的話,剛才在台上的講話,豈不就成騙人了的嗎呵呵!」
一旁的黃老,也覺得這話越聽越不對味。
他剛才跟這人聊天的時候,還只是覺得這人有些功利。
現在一看,豈止是功利,簡直是腦子有問題,說話陰陽怪氣的。
黃老跟沈綰在港市相處那麼久,早就打心底里認可了沈綰這個上進的後輩。
現在聽到面前這人在那對沈綰陰陽怪氣,自然不高興。
黃老也板著臉糾正:「我說句公道話,我們這次能夠拿下軋機系統,沈綰同志的功勞最大。」
「如果沒有她,別說我們連做研究的實驗室都沒有。就算是有,我們埋頭研究到吐血,也沒法從R國手裡拿下軋機系統。」
「所以同志,下次可別說這些話了,平白無故讓人笑話!」
黃老一把年紀,才不惜得給誰面子。
那男人先是被顧衛東嗆了一下,然後又被黃老教訓,一張笑臉幾乎都快要維持不住了。
偏偏這時候,寧傅禮又趕了過來,額頭上還帶著薄汗: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