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衛東本來趁著，寧月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沈綰和寧傅禮身上。
從側後方，不著痕跡的緩緩朝寧月靠近。
沒想到。
寧老太太明明看到了他。
卻仍舊選擇，跟寧月同歸於盡。
在兩人倒下去的同一時間。
顧衛東猛地加快步伐猛，沖了過去。
他一手撐著斷了一半的欄杆，另一隻手朝下一撈。
但終究是晚了一步。
只能眼睜睜的看著，寧月跟寧老太太不停下墜。
寧老太太下落的時候，臉上噙著笑，一副終於解脫了的樣子。
至於寧月，則瞪大眼睛，一臉驚恐。
不停的揮動雙手，試圖去抓住什麼。
直到「砰」的一聲落地，她的手才終於垂了下去。
一切發生的太快。
等沈綰反應過來的時候，只聽到兩聲重物砸向地面的聲音。
沈綰活了兩輩子。
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。
她嚇得尖叫一聲，慘白著臉。
雙腿不受控制的，顫抖著朝前走去。
顧衛東皺著眉，朝下面看了一眼。
直起身子，轉身將沈綰攔住。
他將沈綰帶進懷裡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：「別看。」
一旁的寧傅禮，也第一時間衝到了天台邊。
他眼眶通紅，一聲不吭的，死死盯著地面。
樓下響起一陣嘈雜聲。
很快醫院的人帶著擔架跟白布，將寧老太太和寧月給抬走。
緊隨其後的，就是幾個公安人員上樓，詢問情況。
經過一番審問。
公安排除沈綰他們的嫌疑後，三人才被允許離開。
下樓的時候，沈綰還有些腿腳發軟，顧衛東全程小心扶著她。
出了醫院。
寧傅禮的秘書，早就站在人群最前面等著。
黃秘書一看到搖搖欲墜的寧顧問，趕忙衝過去扶著他。
黃秘書小心翼翼的說道：「寧顧問，醫院那邊的人說，寧老太太這個情況，需要馬上火化。」
「老太太已經被帶到殯儀館了，您看？」
寧傅禮張了張嘴，有些無力的說道：「帶我過去。」
黃秘書趕忙點頭，扶著寧傅禮上車。
寧傅禮在上車的時候，看到沈綰跟顧衛東還站在不遠處，看著自己。
他扯了扯嘴角，沒能如預料中一樣露出笑來。
寧傅禮的神情有些悽慘：「你們回去休息吧，這裡我能搞定。」
沈綰看著寧顧問這副模樣，莫名有些心痛。
她死死咬住嘴唇。
過了兩秒，才艱難的說道：「寧顧問，節哀。」
寧傅禮點了點頭，沒有再說話。
將身體疲憊的靠在座椅上，任由秘書替他關上車門。
沈綰的狀態，比寧傅禮沒好到哪去。
只不過寧傅禮是傷心過度，而沈綰是被嚇到的罷了。
沈綰第一次見到，有人以這樣慘烈的樣子死在她面前。
直到晚上睡覺。
只要她一閉上眼，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浮現，寧老太太將寧月推下樓的場景。
沈綰被嚇得猛地睜眼，後背出了一身冷汗。
一旁的顧衛東立馬握住她的手。
將她帶進懷裡，輕拍她的後背：「別怕，我在呢。」
同樣的場景，在這個晚上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。
但是每一次睜眼。
顧衛東都會第一次時間安慰自己。
就這樣直到天快亮了。
沈綰心裡的那股恐懼才漸漸消失，上下眼皮開始打架。
之後的幾天，寧傅禮都在忙著處理寧老太太的後事。
至於寧月。
寧傅禮完全抹除了她的消息。
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，死得悄無聲息。
與此同時，鵬城還有一個消息傳開了。
原來之前在鵬城耀武揚威的那個港商劉泰。
壓根就不是港市人，而是土生土長的內地人。
至於那個電視機廠，也不是他的。
他就是個馬仔。
那個廠子，是他幫背後的港市大亨，杜老闆打理的。
沈綰跟顧衛東定的那批精煉爐，還有兩天的時間就要靠岸了。
貨船想要靠岸，需要寧傅禮的簽字。
只不過沈綰想著，寧顧問最近忙著處理寧老太太的事情，所以沒有急著去打擾他。
讓沈綰沒想到的是。
寧顧問居然主動聯繫上了她，讓她跟顧衛東去辦公室一趟。
沈綰夫妻倆進寧顧問辦公室的時候，寧顧問正坐在辦公桌前。
沈綰偷偷打量了寧顧問一眼。
寧顧問除了看起來，比前段時間消瘦了些以外，其他都跟往常一樣。
等兩人坐好以後。
寧傅禮先開口：「我今天叫你們來，是為了鋼廠的事情。」
沈綰的脊背，瞬間挺直。
寧傅禮擺手：「別緊張，不是什麼壞事。」
沈綰稍稍鬆了一口氣。
沒辦法，鵬城辦這個鋼廠這事，實在是太曲折了。
以至於現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嗎，她就神經緊繃。
寧傅禮慢條斯理道：「鋼廠的資金到位，已經準備開建了。」
「同時，我把你們以私人身份訂到康拉德公司精煉爐的事，也報了上去。」
「上面很欣賞，你們在我被調查的時候，依舊選擇打款的決心。」
「同時，這也增強了上面對咱們鵬城鋼廠之後會取得好成績的信心。」
沈綰聽寧傅禮打這些官腔，聽得一頭霧水。
顧衛東則直接道：「寧顧問，請您直說叫我們來，是想讓我們幹什麼。」
寧傅禮笑了笑：「港市即將召開世界科技展覽會，碰巧，這次來參展的，就有R國。」
「他們到時候，會帶著他們最新研發的出的軋鋼系統亮相。」
「上面希望你們倆能夠帶著我們鵬城的科研人員去港市，跟R國談判，拿下這套軋鋼系統。」
寧傅禮說完這話後，又補充了一句：「放心，這次上面會給予資金支持，不會再讓你們自己掏錢了。」
沈綰嘴角抽了抽。
軋鋼系統動輒上億。
真讓他們付錢，他們也付不起啊！
顧衛東有些不解：「怎麼會想到讓我們去？」
寧傅禮解釋：「現在鵬城人才稀缺，你們雖然不屬於公家人員，但你們是鋼廠的合營夥伴。」
「無論是論能力，還是論對鋼廠的上心程度，你們倆都是最好的人選。」
顧衛東跟沈綰沒吭聲。
寧傅禮：「這是個好機會，我可以給你們幾天時間，讓你們好好考慮一下。」
寧傅禮話音剛落。
沈綰跟顧衛東對視了一眼。
沈綰深吸了一口氣，點頭道：「我們接受這個任務，爭取盡最大努力，拿下軋鋼系統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