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啪」的一聲脆響。
劉泰收回手掌，陰沉著臉開口：「寧月，我給你臉了是吧？」
寧月不可置信的看著劉泰。
過了好幾秒，她才艱難的開口：「你敢打我？」
「你忘了，你當初是怎麼求著我嫁給你的？」
「是你說，你不會讓我受一點委屈，我才願意嫁給你的！」
寧月說到最後的時候，幾乎是吼出來的。
劉泰靜靜的看著寧月發飆。
等她吼完了，劉泰才嗤笑一聲，臉上的肥肉擠到一起：「對，我確實說過這話，那又怎麼樣？」
「你不也說過，你小叔很疼你嗎？」
寧月的眼神有些躲閃。
劉泰：「我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話，我會跟你結婚？寧月，你該不會覺得，我跟你結婚，是圖你長得好看吧？」
「我娶你，是因為你是寧傅禮的侄女！」
寧月死死的咬住嘴唇，滿臉屈辱。
劉泰嘆了一口氣，表情突然柔和起來。
他伸出手，把寧月死咬住的嘴唇撥開。
一邊輕撫著寧月的臉蛋，一邊說道：「小月，咱們做人得憑良心啊！」
「咱們結婚，我給了你輕鬆富貴的生活，你是不是也得給我想要的東西呢？」
「我對你要求不高，只是讓你去寧傅禮面前替我賣好，這很簡單的。」
「等我得到鋼廠合營的資格，你也能得到好處不是嗎？」
「到時候你就是鵬城最富貴的劉太太，像沈綰什麼的，都得看你臉色辦事。」
劉泰說完，不等寧月回答。
猛地將手從寧月臉上拿開，站起來身來，理了理衣服。
劉泰離開前，朝寧月道：「總之，咱們現在是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的夫妻。我在外面打拼，你也得在背後幫忙。」
「這幾天你自己在家待著，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，我再回來。」
劉泰將桌上的皮包夾在腋下，毫不留念離開。
只留下寧月死死的盯著劉泰的背影，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。
事到如今，寧月終於發現。
她想要靠劉泰，過上不用看小叔臉色的日子，壓根是不可能的。
劉泰就是個廢物！
寧月在沙發上哭了半個小時。
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，猛地站起來，伸手將臉上的淚痕抹去。
哭有什麼用？
當初跟劉泰結婚的時候，她又不是不知道，劉泰娶她是為了什麼。
的確，劉泰不像她想得那樣有本事。
但婚都結了，就算再後悔，那也晚了。
劉泰剛才有句話說得對。
兩人結婚了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。
只有劉泰掙錢了，她才好過。
自己要是豁不出去臉，不付出點什麼，以後怎麼過好日子？
不就是去討好小叔嗎。
豁出臉皮去就行了！
......
眼看著，再過幾天就是沈綰她媽的忌日。
沈外婆突然宣布，她要回紅星大隊看看閨女。
當年沈綰她媽生下沈綰後沒多久，就跳河自盡。
屍體被打撈上來後，就埋在紅星大隊後山的坡上。
沈外婆紅著眼眶跟外孫女道：「外婆到了這把年紀，活一天少一天。」
「我怨了你媽小半輩子，但那到底是我閨女。我今年要是不回去看看她，明年可能就看不成了。」
沈綰嗔怪道：「外婆，您說些什麼話。您要活到一百歲，怎麼就沒有明年了！」
沈外婆拍了拍外孫女的手，有些無奈：「傻孩子，你見過有幾個老人能活到一百歲的？」
沈綰不高興：「您要回去看我媽，這個沒問題。但您不准再說什麼活不長的喪氣話！」
沈外婆點了點頭，沒有再說外孫女不愛聽的話。
沈綰又道：「那我去收拾東西，明天陪您一起回去。」
沈外婆一聽外孫女要跟自己一起回去，立馬擺手：「你不用去，你每天那麼忙，別耽擱了你賺錢。」
沈綰嘆氣：「廠子那邊，我幾天不在不礙事。再說了，那是我媽，我也該去看看。」
沈外婆冷哼一聲：「我回去看她，是因為她畢竟是我生的，我就這一個閨女。」
「你去看她做什麼？她自己頭昏，為那個野男人生孩子也就算了。既然生了，就該好好養。」
「你當年就巴掌一點大，她竟然也捨得去跳河，讓你沒爸也沒媽。」
「她是你媽沒錯，但最對不起你的，就是她跟那個野男人，你不用去看她。」
沈外婆一提起這事，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。
她可憐的外孫女。
就因為沒爸沒媽，從小吃了多少苦，遭了多少白眼！
沈綰嘆了一口氣，替沈外婆順氣：「外婆，都過去了。再說了，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。」
「當初要不是我媽把我生下來，我哪有機會過現在的好日子，哪能遇到您這麼好的外婆？」
「她有她的苦衷，我不怪她，你就讓我陪你一起回去吧。」
正好，她陪外婆回大隊上待幾天。
既能給她媽掃墓，還能散散心。
沈綰跟外婆說好，明天陪她一起回紅星大隊掃墓後，就回屋收拾東西。
收拾東西的時候，沈綰看到了桌上的那根鋼筆。
她猶豫了一下。
終究是沒有把那根鋼筆帶上，而是任由它放在那。
沈綰現在不差錢。
自然不用像以前一樣，出一趟遠門，恨不得連被褥都扛上。
因此，她跟外婆這次回去，就一人帶了個小包。
兩人出門的時候，顧衛東已經把車停在門口等著了。
沈綰讓外婆去坐副駕駛：「外婆你坐這，不容易暈車。」
等外婆在副駕駛坐好，系好安全帶後。
沈綰才去後排坐著，轉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，假裝不知道顧衛東在透過後視鏡看她。
直到沈綰跟外婆上了火車。
沈綰才終於跟顧衛東說了第一句話：「火車要發車了，你快下去。」
顧衛東不走，看著自家媳婦：「到了給我打電話。」
沈綰點頭。
顧衛東：「要是有事，或者想我了也給我打電話。」
沈綰沒吭聲。
而顧衛東等不到媳婦的回答，就站在她面前不肯離開。
沈綰見火車上人擠人的，顧衛東都擋著那些乘客的道了。
她不情不願的「嗯」了一聲：「行，知道了，你快走吧。」
顧衛東得到了回答，眼裡終於有了一絲笑意。
他伸手在沈綰頭上揉了一把：「注意安全。」
沈綰顧及著外婆在場，不好說什麼。
只能憤憤的瞪了顧衛東一眼。
顧衛東卻心情大好的擺擺手，下了火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