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越想越慪。
事情還沒怎麼樣呢,她先把自己給氣了個夠嗆!
顧衛東看不下去,伸手將沈綰撈起來,抱到自己腿上。
兩人面對面坐著。
顧衛東細細欣賞了一番自家媳婦的眉眼後。
這才出口安慰:「好了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他要跟咱們打擂台,那就隨他去。」
「冰櫃的技術比不上彩電複雜,我們的東西,不一定就比他的差。」
「萬一東西生產出來,咱們的東西比他更好,咱們還能蹭個免費的GG。」
沈綰憂愁的想著,哪有那麼容易。
劉泰可是港商,生產出來的肯定都是高檔貨。
她跟顧衛東,卻是剛入這行的新人。
沈綰心情低落。
顧衛東繼續哄她:「相信我,不會有事的。」
說著,顧衛東慢慢朝沈綰湊了過來。
顧衛東的嘴唇還沒碰到沈綰。
沈綰的表情,突然變得無比堅定。
她伸手將不斷靠近的顧衛東抵住:「不行,這才哪到哪啊,咱們不能退縮。」
「那個劉泰,說不定就是故意放出這種消息,想讓咱們放棄呢,咱們就偏不如他的願!」
「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嘴巴,我就不信,咱們卯足了勁兒研究,生產出來的東西能比他們差到哪去?!」
沈綰說干就干。
一把推開顧衛東,從他腿上下來,然後直奔書房。
書房裡,有不少顧衛東的關於機械原理之類的書。
她倒是要看看,生產個冰櫃到底有多難。
而還保持著剛才動作,僵在原地的顧衛東...
......
余英子聽到,那個從港市來的大商人,居然故意跟沈綰姐搶生意。
一個沒忍住,連罵了好幾句「不要臉。」
余英子朝聽筒說道:「沈綰姐,飼料廠這邊有我,你就放心吧。」
「你現在什麼都別管,專心去做你的冰櫃。讓那個鼻孔朝天的港市人看看,咱們這的人都不是吃素的!」
電話那頭的沈綰「嗯」了一聲。
又交代了余英子幾句,這才將電話給掛了。
余英子掛掉電話之後,拳頭緊握。
她下定決心,一定要打起百分之兩百的精神,替沈綰姐守好飼料廠。
沈綰姐現在正是關鍵時候。
她幫了自己這麼多,自己不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拖後腿。
余英子特別感激沈綰。
她當初送沈老太太還有顧母來鵬城之前,她就知道鵬城是個好地方。
而她之所以知道這些,還是拜她娘家人所賜。
余英子這麼多年。
幹過的最大膽的事,就是背著家裡人,偷偷嫁給了錢有糧。
娘家人不甘心,自己偷偷嫁人,他們一分彩禮都沒收到。
所以結婚後,來找過好幾次自己。
剛開始的時候,都被錢有糧給打回去了。
後來自己替沈綰姐守干雜店。
娘家人覺得自己能掙錢了,聞著味,又跑到鎮上來找自己。
不過當時的余英子,已經能夠自己立起來了。
哪怕錢有糧不在。
她也能雙手叉腰,把娘家人罵得狗血淋頭,灰溜溜的逃走。
靠自己把娘家人趕走的那一刻。
余英子覺得,那口在心裡堵了二十年的氣,終於吐出來了。
她已經從當年爸媽嘴裡的那個賠錢貨。
變成一個還算有本事,娘家人都惹不起的人物。
但余英子的這種感受,並沒有持續很久。
娘家人最後一次來找她的時候。
余英子沒多想,只以為他們又是來要錢的。
她雙手叉腰,剛準備開罵。
沒想到,娘家媽先開口:「余英子,我們今天來這一趟,不為別的,就是來跟你說一聲。」
余英子戒備的看著她娘家媽:「說什麼?」
余母一臉得意:「你二大爺心疼你哥,把他帶到鵬城去掙錢了。」
「要不了多久,咱們家就要發達了。你這個嫁出去的閨女,一毛錢的便宜也別想占!」
說完,余母「咳」的一聲。
一口老痰,吐到余英子腳邊,轉身走了。
那背影扭的,要多得意有多得意。
只留下余英子一個人站在原地,小聲的重複「鵬城...」
她要一直混得比娘家人好,才能讓娘家人難受。
才能讓當初那個,在家裡受盡折磨的自己揚眉吐氣。
鵬城是個好地方。
那她也要去。
她要在鵬城,混得比她哥更好!
余英子心裡一直有這個念頭。
所以當她聽到,沈綰要讓沈老太太跟顧母來鵬城的時候。
立馬自告奮勇,送兩個老太太來鵬城。
然後又一遍又一遍的跟沈綰說,她也想來鵬城。
鵬城不是想來就能來的。
得有正當理由開的證明。
余英子回大隊後很久,都沒有接到沈綰的消息。
久到余英子都以為,沈綰忘了這事的時候。
她突然就接到了沈綰的電話,讓自己去鵬城幫忙。
而且還不是過來當女工,而是直接當管理人員。
余英子對沈綰感激得不得了。
廠子裡的工作一上手後,立馬從沈綰家搬了出來,搬進廠子裡的職工宿舍。
一來,自己搬走,能減少對沈綰一家人生活的打擾。
二來,也方便自己加班。
余英子掛完沈綰的電話,埋頭就開始處理工作。
期間,她從位置上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。
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鐘,又在心裡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時間。
然後走到桌旁,有些猶豫的按下了一個號碼。
余英子緊張的將聽筒拿到耳邊,裡面傳來漫長的嘟嘟聲。
電話一直沒人接。
正巧這時,辦公室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余英子喊了一聲:「請進。」
鄭小武推門進來。
他看到余英子打電話,有些不好意思:「對不住啊余經理,我不知道你在忙。」
余英子乾脆掛了電話,搖了搖頭:「不忙,你找我有事?」
余英子因為轉頭,將注意力全放在了鄭小武身上。
所以並沒有注意到,她在掛電話的那一刻。
聽筒對面,傳來了一道男聲。
......
紅星大隊。
錢有糧黑著臉,對著電話「餵」了七八聲。
對面仍舊是冷漠無情,且急促的嘟嘟聲。
錢有糧憤憤的將聽筒放了回去,心裡懊悔。
余英子好不容易才打個電話回來。
自己在那裝個什麼勁兒啊,半天不接電話!
現在好了,裝過頭了。
還沒說話呢,對面就掛了!
等等。
余英子剛才,是因為沒人接電話才掛的嗎?
他怎麼感覺,剛才掛電話的時候,他好像聽到男人的聲音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