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收回頭,繼續朝前走。
大概走了十多步,突然又猛地回頭。
身後依舊是一片正常。
那些買菜的、路過的,各自都在忙著各自的事,沒有誰看起來可疑。
沈綰轉過身,皺著眉朝前走。
走著走著總覺得不對,身子一轉,進了一旁的郵局。
沈綰隔著郵局的門,偷偷觀察外面。
她將視線放在了外面每一個路過的人身上,試圖找出一絲端倪。
就這樣過了好一會,都沒有發覺什麼異常。
倒是坐在櫃檯前忙活的工作人員,見沈綰一直站在那,不知道在幹嘛。
出聲問道:「這位女同志,你是取錢匯錢,還是打電話啊?」
沈綰收回眼神,朝工作人員道:「那就打個電話吧。」
沈綰走到電話前,拿起聽筒。
按下了顧衛東出差前,給自己留的電話號碼。
聽筒那邊,傳來漫長的「嘟」聲。
郵局的工作人員之前就覺得,沈綰剛才一直站在門口怪怪的,不知道想幹嘛。
現在見沈綰拿著聽筒,半天不說話。
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,看沈綰到底要幹嘛。
沈綰握著聽筒,等了好一會,對面都沒接。
她被工作人員盯得臉紅,笑著沖工作人員道:「沒打通。」
說著,沈綰正準備放下聽筒。
對面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男人:「餵?」
電話對面,聽到沒人回答,又「餵?」了一聲。
沈綰聽到聲音,趕忙回應:「顧衛東,是我。」
顧衛東的聲音,陡然溫柔了不少。
帶著一絲關心:「怎麼了,是不是出事了?」
沈綰想起剛才的一瞬間的害怕。
抿唇搖了搖頭:「沒什麼事。」
沈綰這話剛說完,就聽到對面傳來了一聲輕笑。
沈綰能聽出,對方故意壓低聲音:「想我了?」
沈綰的臉一下子漲紅。
她清了清喉嚨,想要反駁。
對面突然傳來其他人的聲音,很小。
應該是隔得遠。
而且說話的時候,顧衛東還捂住了聽筒。
沈綰趕忙道:「顧衛東你挺忙的?那我不打擾你了,你快去做事吧。」
顧衛東一口否認:「不忙,很閒。」
沈綰哭笑不得:「我剛才都聽見了,有人叫你快過去。行了,你過去吧,別擔心我,掛了啊。」
說完,沈綰壓根沒給顧衛東回答的機會。
「啪」的一聲,就掛掉了電話。
郵局工作人員:「兩分鐘。」
沈綰把通話費遞過去,轉身走到郵局門口。
她站在門口,又朝外面看了一會,然後才大步走出去。
沈綰一直朝前走。
大概離她準備去看的地皮,還有幾里路的時候。
沈綰突然臉色一變,撒腿就開始狂奔。
一直跟在沈綰身後。
一個挑著菜筐,和另一個路人裝扮的男人。
見他倆被發現了,也把身上的扁擔一丟。
一邊大喊「站住」,一邊猛追。
沈綰在心裡罵罵咧咧。
天殺的!
她就說,老感覺身後在跟蹤,沒想到還真是。
活了兩輩子,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!
沈綰用盡全力朝前跑。
餘光卻還是瞥見,她跟身後那兩個人,跟她的距離越來越近。
如今的鵬城雖說發展了。
但也是只城中心那一片熱鬧。
出了中心,到處都人煙稀少。
沈綰見那兩人一看就不是好人。
即便她不知道,這兩個人追著自己,有什麼目的。
但也能猜到。
她要是落到這兩個人手裡,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。
沈綰急得額頭冒汗。
跑是肯定跑不過了。
怎麼辦?!
「嘩嘩」的聲音,傳到沈綰耳邊。
沈綰扭頭一看,才發現旁邊有條河。
因為眼瞅著就要到夏天了,雨水變多。
所以河水,也跟著湍急了起來。
沈綰身後,是一步之遙的壞人,旁邊是湍急的河水。
沈綰咬咬牙,腳尖一轉,閉著眼睛就跳了下去。
「砰」的一聲,水花四濺。
在後面窮追不捨的兩個男人猛的剎車,面面相覷。
那個賣菜小販扮相的男人,上前一步,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河。
他咽了下口水,跟旁邊的人道:「哥,咱們也跳下去?」
一旁那人,一巴掌抽在他頭上:「水這麼急,你下去找死?」
賣菜小販表情猶豫:「那咱們就算了?」
旁邊那人面露狠色,咬牙道:「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」
「順著這河下去找,要是真死了,屍體得飄起來吧!」
買菜小販覺得他哥說得有道理。
於是兩人沿著河道,一路朝下,眼睛死死的盯著河面。
沈綰在水裡憋了兩分多鐘。
才猛地將頭探出水面,不停的咳嗽,時不時還吐兩口水出來。
她剛才跳水的時候,就想到過。
後面那兩個人沒那麼容易放棄,肯定會沿著河道一路下去找自己。
所以沈綰跳下去的時候,強忍著水衝進眼裡的難受。
死死的拽著河裡的水草,硬是沒敢讓水把自己給衝下去。
沈綰不停咳嗽的同時,也在觀察周圍環境。
見那兩個男人不僅沒走遠。
而且還沿著河道,來來回回的轉悠。
生怕自己爬起來,他們卻沒看到。
嚇得沈綰倒抽一口涼氣,又扎進了水裡。
買菜小販聽到細微的動靜。
回頭看了眼沈綰剛才落水的地方,卻什麼都沒看到。
他沖他哥道:「哥,咱們往前走走吧,別是衝到前面去了。」
他哥比他謹慎許多:「慌什麼,這河堤這麼高。就算真衝到前面,也沒那麼容易爬起來。」
「仔細找,一個角落也別漏!」
鵬城氣溫高。
但像這種湍急的河水,仍舊冷的刺骨。
沈綰拽著的水草已經鬆動,手也被勒得發紫。
她時不時探頭,換一下呼吸,又將頭埋下去。
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。
她總算敢小心翼翼的朝前游一小段距離,然後準備爬上岸。
沈綰手指緊緊的扒著岸邊的石頭。
露出一雙眼睛,打量周圍的環境。
她剛才跳河的那一岸,好爬一點。
但那兩個人,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回來。
她從那邊上岸,必死無疑。
沈綰又仰頭,看了眼自己扒著石頭的這邊。
是一座矮山,比對面陡峭不少。
她要是不怕劃破手。
不怕中途踩滑,摔下來被石頭戳死。
抓著這些碎石,說不定還能逃過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