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見顧衛東自己都沒吃飽。
放下飯盒，就要帶她走。
沈綰趕忙道：「我跟大家吃一樣的就行，這樣搞特殊，回頭被人笑話。」
沈綰這話一出，顧衛東立馬回頭，掃了眼身後的那群人。
本來蹲著看熱鬧的工友們，立馬低頭大口刨飯。
顧衛東安慰：「沒人笑話。」
沈綰嘴角抽了抽。
覺得自己再在這跟顧衛東說下去，那就真成笑話了。
只能跟著顧衛東一起出去。
顧衛東帶沈綰去的，是離廠子不遠的一家飯館。
兩人並排走在路上。
沈綰第一次來鵬城，剛才又差點被寧月坑。
現在看到顧衛東，只覺得格外的安心和靠譜。
顧衛東的視線轉了過來，沈綰躲閃不及，偷看被顧衛東抓了個正著。
沈綰清了清喉嚨，小聲朝顧衛東問道：「顧衛東，我過來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？」
害得顧衛東飯都沒吃完，還得帶自己出來吃飯。
顧衛東沒有說話。
而是突然拉住沈綰，把她朝懷裡一帶。
下一秒，一輛摩托車從沈綰剛才站過的地方，飛速開過。
沈綰瞪大眼睛，心有餘悸。
然後就聽到顧衛東淡淡道：「不麻煩。」
沈綰「哦」了一聲，深吸了一口氣，繼續朝前走。
手臂晃動，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顧衛東的手背。
沈綰猶豫了一下，指尖就被顧衛東的手掌給裹住了。
沈綰的臉更紅了，但卻沒有把手給抽出來。
進飯館後，顧衛東拉開板凳讓沈綰先坐下。
他去讓老闆炒了兩盤菜，上兩碗米飯，這才坐到沈綰對面。
顧衛東坐下後，也沒閒著。
從筷筒里拿了雙筷子出來，一邊跟沈綰說話，一邊剃筷子上的毛刺。
顧衛東朝沈綰問道：「去建設部問了嗎，哪裡有空廠子出租。」
沈綰搖頭：「今天上午碰巧遇到了，昨天在人才會遇到的一個同志，她給我介紹了一個空廠子。」
顧衛東把筷子的毛刺剃乾淨後，又用杯子裡的開水沖了一下，這才把筷子遞給沈綰。
顧衛東隨口問了句：「你去看過，感覺怎麼樣。」
沈綰擺手：「不太行。」
「對了。」沈綰突然抬頭，看向顧衛東：「你認識寧月嗎？她叔是鵬城的設計顧問，好像挺厲害的。」
顧衛東回憶了一下：「好像聽過這名字，不熟。」
顧衛東疑惑的看向沈綰：「你問這個幹什麼？」
沈綰想的是。
她之前也不認識寧月，為什麼寧月會目標明確的來坑自己？
難道是因為她跟顧衛東有點什麼？
不過當顧衛東說，他跟寧月不熟之後，沈綰就否定這個猜測了。
或許是別的原因吧。
沈綰對上顧衛東探究的視線，搖了搖頭：「沒什麼，就是那空廠子是寧月同志給我介紹的。」
「不過我感覺有點不合適，所以沒定下來。」
正好這時候老闆來上菜了。
沈綰趕忙止住話頭，給顧衛東夾了片肉：「我看你剛才都沒吃完飯，再多吃點。」
顧衛東將肉放進嘴裡，餘光掃了眼沈綰，識趣的沒有再問。
沈綰見顧衛東沒有再揪著那個問題不放，也鬆了一口氣。
剛才她去廠子裡找顧衛東的時候，都看見了。
別看昨天顧衛東在人才會的時候，看起來好像混得還行。
但說到底，他也就是個剛來鵬城打拼的普通人。
也得跟其他工人一樣吃盒飯，撈著袖子幹活。
沈綰不想把這個糟心事告訴顧衛東，給他添煩惱。
而且寧月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。
沈綰更不想讓顧衛東為了自己，得罪上寧月。
......
寧月很著急。
好幾次她都想跑到招待所樓底下，問沈綰到底把錢湊夠沒。
但寧月都硬生生的忍住了。
寧月怕自己表現的太積極，引起沈綰的懷疑。
就在沈綰那邊一直沒動靜，寧月感覺自己的耐心要耗盡了的時候。
沈綰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。
寧月接通電話：「餵？」
沈綰的聲音響起：「寧月同志，是我。」
寧月聽到沈綰的聲音，眼睛一亮。
她刻意放緩語氣：「是沈綰啊，你給我打電話，是錢湊齊了？」
沈綰有些激動：「對，可算是讓我給湊夠了。」
「寧月同志，那廠子還沒租出去吧？你幫我聯繫黃廠長，我們簽租約吧！」
寧月嘴角的笑容更大了。
她先用沈綰聽不見的聲音，罵了一句「蠢貨。」
然後道：「放心吧，我說了讓他給你留三天，他就不敢租給別人。」
「那我待會找個離咱們都近的地方，把租約簽了。」
寧月已經準備好，聽沈綰的道謝。
卻沒想到。
電話那頭，沈綰有些不好意思道：「寧月同志，咱們能去廠子那簽嗎？」
沈綰說完，像是怕寧月不同意。
趕忙解釋：「畢竟一次就付一年的租金，也是挺大一筆錢，我想再去看看那個廠子。」
沈綰的要求合情合理。
寧月沒辦法，只能答應：「行吧，那明天廠子門口見。你這人就是太小心，我難道還能坑你不成。」
沈綰笑了笑：「寧月同志你人這麼好，當然不會坑我。我就是心裡激動，想要再多看看那個廠子。」
沈綰跟寧月又閒扯了幾句，然後才掛掉電話。
寧月黑著臉掛掉電話，罵了沈綰好幾句。
然後又沉著臉，撥了一個號碼。
第二天，沈綰早早的就坐著公交車，到了廠子門口。
她在廠子門口等了沒一會，寧月和黃廠長一起來了。
沈綰趕忙招手：「寧月同志，黃廠長，你們來啦！」
寧月看到沈綰，也笑著揮了揮手。
她微微側頭，壓著嗓子說道：「今天這邊不會有問題吧？」
黃廠長「嗯」了一聲：「消息都瞞著的，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今天把廠子租出去。」
三人一起進廠子，黃廠長顫巍巍的將廠子大門關上。
沈綰在寧月和黃廠長的陪同下，在廠子裡又轉了一圈。
沈綰臉上的表情，顯然對這個廠子滿意得不得了。
黃廠長再次掏出合同，遞給沈綰：「小沈同志，這次可以簽合同了吧。」
沈綰毫不猶豫的結過合同：「那當然，我今天就是來簽約的。」
沈綰扒開筆帽。
寧月和黃廠長都一動不動的盯著沈綰。
在沈綰落筆的那一刻，廠子大門那，突然發出一聲巨響。
沈綰轉頭：「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