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揮手：「好巧啊寧月同志，又遇到你了！」
寧月微微一笑，表情十分溫柔：「不巧，我是專門來找你的。」
沈綰立刻反應過來：「是為了廠子的事？」
寧月點了點頭。
沈綰頓時表情驚喜：「我正準備去建設局問這事呢。你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了！」
沈綰的感激讓寧月十分受用。
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拉著沈綰，一副知心好大姐的語氣說道：「不用跟我這麼客氣。」
寧月不經意的提起：「我小叔是鵬城的建設顧問，我身為他的侄女，幫一把你們這些來鵬城發展的人，也是應該的。」
沈綰：「那麻煩寧月同志你帶我去看看，那廠子長什麼樣吧。」
寧月帶沈綰去看廠子的路上，順便給沈綰介紹了下廠子的基本情況。
寧月：「那廠子雖然位置偏了一點，但面積大，價格也便宜。你剛來鵬城，肯定沒什麼錢，我覺得那廠子挺適合你的。」
寧月說完，轉頭看了眼沈綰。
見她正一臉認真的聽自己說話。
寧月沒忍住，又問了一句：「看廠子這麼大的事，你一個人能定下來嗎？」
沈綰一臉莫名其妙：「廠子是我的，這些事我不能定，誰還能定？」
寧月露出「果然如此」的笑容。
寧月給沈綰介紹的廠子，位置的確有點偏。
沈綰跟著寧月坐了20多分鐘的公交車，下公交後，又走了十來分鐘。
寧月突然指著一個廢廠子道：「到了。」
沈綰順著寧月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眉頭微微一挑：「面積確實挺大的。」
廠子大門沒鎖，沈綰推門進去轉了一圈。
這廠子是用紅磚砌的，大概有500平的樣子，上下兩層。
沈綰注意到廠子的牆上釘了不少釘子，好像是之前掛過什麼東西似的。
沈綰指著那些釘子，回頭問後面的寧月：「寧月同志，這牆上怎麼這麼多釘子啊？」
寧月瞄了眼那些釘子，不以為然道：「這廠子以前是個設備廠。」
「廠長被舉報下放後，上面就把廠子就分逃荒來鵬城的農民住了。」
「這兩年不是清算嗎，那個廠長被證明是冤枉的。人被接回來，廠子也還給他了，至於之前那些人，也去別處安家了。」
沈綰懂了。
這些釘子估計是之前住這的人，做隔斷的時候釘上去的。
沈綰圍著廠子仔仔細細轉了幾圈。
寧月朝沈綰道：「怎麼樣，沈綰同志，你覺得這廠子合適不？」
沈綰沉吟了一下：「還行，就是遠了點。」
寧月沒想到沈綰還挺挑。
她的表情有些不滿：「這位置是稍微遠了點，但你也不想想，位置好的，輪得到你這個外地人租嗎？」
「我跟你說，這廠子租金之所以這麼便宜，是因為老廠長年紀大了，不想折騰。」
「要不是我想著你，其他來鵬城做生意的人，早把這廠子給租下來了。」
沈綰抬頭，又打量了一圈這個廠子。
說實話，這廠子除了位置遠點，其他真沒的挑。
寧月剛才那話倒是說對了。
那些位置好的廠子，也輪不到自己。
寧月見沈綰的表情明顯鬆動，趕忙趁熱打鐵：「我都跟老廠長說好了，今天帶人來看廠子，他待會就把合同給帶來。」
「要我說，你在整個鵬城，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麼合適的廠子了。」
「乾脆今天就把合同給簽了，也免得老廠子一把年紀，跑來跑去折騰。」
廠子確實合適。
就是這個寧月...
沈綰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寧月，這人也忒熱情了些。
要是寧月是個熱心大姐的性子，那也就算了。
但沈綰昨天看她跟別人說話的時候，也沒這麼熱絡啊。
沈綰還在暗暗琢磨，這事到底哪裡不對。
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，拿著合同就走了進來。
寧月笑著跟他介紹沈綰：「黃廠長，這就是要租廠子的沈綰同志。」
沈綰朝黃廠長伸手：「黃廠長好。」
黃廠長笑呵呵的打招呼：「小沈你要租廠子是吧？合同我準備好了。」
「唉喲，要不是小月讓我把這廠子給你留著，這廠子我早租給別人咯。」
「這是合同，我們這廠子都是十年起租的。租金一次付一年就行，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了吧。」
寧月替沈綰將合同接過來：「咱們鵬城，誰不知道黃廠長您最正直啊。您的合同，肯定沒問題！」
說完，寧月將合同和筆塞給沈綰。
還衝沈綰眨了眨眼：「黃廠長的話都聽到了把？別說我不照顧你啊，快簽吧，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」
沈綰在寧月的注視下，拿起筆。
隨著沈綰的筆尖落在合同上，寧月緊張的咽了下口水。
就在寧月以為，事成了的時候。
沈綰突然將筆一放，「哎」了一聲。
寧月一臉疑惑：「怎麼了？」
沈綰有些不好意思：「寧月同志，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說，其實我錢有些不湊手。」
「這租金一次就得付一年，七千二百塊錢不是小數目，我得回去想辦法湊一湊。」
寧月見原來是錢的事，鬆了一口氣。
她擺擺手，一臉大氣：「沒事，你能給多少給少。要是差一兩千塊的，我直接借給你就行。」
寧月就不信，沈綰到鵬城來做生意，五六千塊錢還拿不出來。
沈綰一臉感激的看向寧月。
寧月催促：「現在錢的問題解決了，你能簽合同了吧？」
沈綰仍舊搖頭。
寧月見自己說了一大堆，沈綰居然還不簽合同。
差點就要繃不住表情，跟沈綰髮火了。
她深吸了好幾口氣，將怒氣壓下去，擠出笑問道：「又怎麼了？」
沈綰一臉慚愧：「寧月同志你對我這麼好，我不能讓你擔風險。」
「萬一我廠子租下來，結果沒掙錢，還不起你錢怎麼辦？那我不就辜負你了嗎！」
寧月拳頭都攥緊了。
沈綰這人這麼事兒？
顧衛東怎麼會跟這種人扯上關係！
寧月正想跟沈綰說，她相信沈綰肯定能賺錢。
沈綰卻快她一步，直接將合同給黃廠長塞了回去。
並且一臉真誠的道：「黃廠長，真是不好意思，辛苦你跑這一趟。」
「這合同，我暫時就不簽了。你放心，等我回去後，一定想辦法湊錢。最遲三天內，我把錢湊齊，到時候再聯繫您簽合同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