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覺得奇怪:「你怎麼來了?」
向松戒備的看了眼周圍的人,湊到沈綰耳邊小聲嘀咕:「出事了。」
沈綰臉色一變。
向松又補了一句:「不是我們出事了,是紀家出事了。」
沈綰的臉色緩和了一些。
她不著痕跡的看了張桂花一眼,小聲朝向松問道:「到底怎麼回事?」
向松知道,沈綰最近在打聽紀家往外賣鵪鶉的事。
於是有空的時候,也幫著沈綰盯著紀大海那邊。
今天他路過紡織廠,看到公安壓著紀大海從廠里出來,整個人一下子來了精神。
在路邊買了把瓜子,直奔離紀大海最近,一看就是紡織廠的老員工的嬸子身邊。
把瓜子往她手裡一塞,就開始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。
向松:「紀大海這些年貪污受賄,昧了廠子裡不少錢,被廠里人舉報了。」
「聽說就連紀江往外賣鵪鶉的事,紀大海也有插手,叔侄倆一起違法亂紀賺黑心錢。」
「現在公安估計正在往這邊走,準備把紀江帶回去問話呢!」
沈綰越聽向松說下去,越覺得奇怪。
紀大海辦事非常小心。
她這段時間各種查,都沒找到紀大海的把柄。
怎麼突然他就被舉報了,而且還恰巧是紀江競選會長的這天?
剛才向松急匆匆過來的時候,張桂花就注意到他了。
她看到向松不知道跟沈綰說了什麼,讓沈綰的臉色變了又變,一下子來了興趣。
張桂花湊上來:「啥事啊,神神秘秘的,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唄!」
沈綰瞥了眼張桂花,故意擺手道:「沒什麼。」
張桂花之前聽兒子說過。
沈綰跟向松合夥辦了個零嘴廠,專賣鹵鵪鶉和鹵鵪鶉蛋,生意不咋樣。
現在看到,向松來找沈綰,沈綰臉色不好,又一副藏著掖著不想說的樣子。
張桂花下意識就覺得,沈綰的零嘴廠出問題了。
想到這,張桂花頓時笑眯眯道:「你這孩子,有啥事你就說唄,有啥不好意思的!」
「是不是遇到困難了?遇到困難了你吱一聲啊,大家都是熟人,能幫的肯定幫!」
張桂花嗓門大,嚷嚷一通,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。
就連站在台上的紀江,都注意到了張桂花的動靜。
他下台走到沈綰面前:「沈綰,我現在是鵪鶉協會的會長,你有什麼困難,儘管跟我說。」
沈綰的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,最後落在張桂花那寫滿幸災樂禍的臉上。
沈綰嘆了一口氣:「行,我說。」
張桂花的臉上隱隱有些興奮:「這就對了,有什麼見不得人的,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嘛!」
沈綰一臉認真:「張桂花,你們紀家出事了,紀大海被抓了。」
張桂花聽完之後,哈哈大笑兩聲。
笑完之後,突然意識到不對勁。
剛才沈綰說的是,他們紀家出事了?
向松看大家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。
把剛才跟沈綰說過的話,跟大家又重複了一遍。
大家聽完向松的話後,全部陷入了沉默。
兩秒之後,突然有人提問:「這事要是真的話,會不會影響咱們的鵪鶉生意?」
張桂花呸了一口:「說什麼呢!」
「我兒子正兒八經做生意,幹什麼都是有手續的,沈綰你少在那胡說。」
說完,張桂花還扯了把紀江的袖子:「兒子你快跟大家說,沈綰那賤人淨胡扯!」
紀江剛開始聽到大伯被抓的消息時,心臟就開始狂跳。
後來聽向松說得有鼻子有眼的,更是手腳開始發抖。
但當紀江被張桂花問道的時候,他還是下意識否認:「各位請相信我,咱們的鵪鶉生意覺得正規乾淨,不會有任何問題!」
紀江心存僥倖。
這次的鵪鶉生意,他跟大伯做的非常小心,不可能被人發現。
興許,興許大伯只是因為別的事被抓了而已。
紀江心裡的那口氣還沒松下去,身後突然有人叫他:「你就是紀江同志吧?」
「有人實名舉報,你跟紀大海同志團伙作案,以非法途徑,向外運輸鵪鶉,麻煩你跟我們回去走一趟吧。」
紀江還沒回過神來,手就已經被人拷上。
紀江用力掙扎:「誰?誰舉報的?瞎說,我沒做過這事!」
一直跟在公安旁邊,跟個透明人一樣的孫建兵,沖紀江咧嘴一笑:「是我舉報的。」
「紀江,別掙扎了,跟公安同志走吧。」
「我跟了紀大海這麼多年,你們叔侄倆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沒誰比我更清楚!」
紀江對上孫建兵滿是恨意的眼神,愣了一下。
隨後,喉嚨里發出一聲無意義的笑聲。
還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!
紀江被公安拷走後,場面亂做了一團。
張桂花坐在地上拍地大哭,商戶們騷動不安。
顧衛東下意識將沈綰護在身後,怕她被這些人不小心傷到。
沈綰被顧衛東攬住肩膀,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:「顧衛東...」
顧衛東一下子明白了沈綰的意思。
他搖頭:「不是我乾的,是他們紀家人自己狗咬狗。」
他只不過知道孫建兵想要報復紀家人,推波助瀾了一下。
紀江被抓之後。
太平鎮向外運輸鵪鶉的生意,瞬間就癱瘓了。
商戶們之前看著情況變好,養的一大堆鵪鶉,又砸手裡了。
這還不止。
有消息靈通的商戶,還從派出所那打聽到。
紀江之前運出去的那些鵪鶉,不僅是非法運輸,什麼手續都沒有。
而且裡面還夾了一堆病鵪鶉,把人給吃出問題了。
買紀江鵪鶉的那些人,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,現在正鬧著讓太平鎮退錢呢。
紀江哪來的那麼多錢?
最後還不是得讓他們這些商戶,把好不容易掙到的錢給退出去?
太平鎮的那些鵪鶉商戶們越想越氣,紀江真是把他們給坑慘了。
於是大家一商量,全跑到紀家門口,把紀家圍了個水泄不通。
一邊砸門,一邊大罵紀家人,讓紀家人給個說法。
紀家大門被商戶們砸得哐哐響。
張桂花跟紀大河被外面的動靜嚇得心驚膽戰,縮在屋裡,不敢露面。
只有紀梅。
梗著脖子,把大門開了一條縫,推著自行車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