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剛才看你在火車上,是在賣東西吧?」
紀江看了眼沈綰手上的空籃子,確定了自己的想法:「看來你確實是在賣東西。」
「沈綰啊沈綰,你看你。前段時間,你還是咱們太平鎮的大老闆。」
「這才過了多久,怎麼就淪落到要去火車上吆喝掙錢的地步了呢?」
沈綰不耐煩的打斷紀江的話: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
紀江開門見山:「你跟我一起干吧,看在咱倆的關係上,我也不讓你幹什麼累活,保你吃香的喝辣的。」
紀江昂著下巴,等著沈綰點頭。
沈綰白眼一翻:「你也就在我面前耍耍威風了。」
「怎麼剛才在那些人面前,你沒露出這幅耀武揚威的樣子呢,是不敢嗎?」
紀江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。
沈綰:「紀江,人在做,天在看。我沒興趣入伙你的走私生意,怕最後跟你一起去蹲號子。」
紀江見沈綰是鐵了心要跟自己作對。
他冷哼了一聲:「行,既然你軟硬不吃,咱們就走著瞧吧。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,能夠抓到我的把柄。」
沈綰雖說很看不上紀江乾的這些事。
但是有一點,紀江沒有說錯。
那就是沈綰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之前。
她的確沒法,直接大大咧咧的去說。
紀江跟省城的人勾結,用不正規的渠道,把鵪鶉賣到了省城。
她要真這樣做了。
可能紀江還沒怎麼樣呢。
太平鎮的這些商戶,就先把她給撕碎了。
因此,沈綰只能自己先暗暗收集證據。
回頭等到紀江自己出問題的時候,再把這些證據拿出來,爭取讓他在裡面多蹲幾年。
......
沈綰還沒找到,紀江跟省城那些人勾結走私的證據。
自己在火車站賣東西的事,卻先被傳開了。
有幾個跟沈綰關係還不錯的商戶,一臉關心的圍住沈綰:「沈綰,我那天看到你在火車上吆喝著賣零嘴了!」
「你不是跟國營食堂之前那個經理,一起開了個零嘴廠嗎?怎麼還親自出來吆喝賣東西啊。」
「對啊,你是不是最近有點困難啊?」
不怪大家這樣想。
沈綰從在交易市場做生意開始,在這些人心裡,就是幹啥成啥的代表人物。
現在沈綰突然出現在火車站,跟普通小販一樣吆喝著賣東西。
大家理所當然的覺得,沈綰肯定是遇到什麼了。
有商戶好心問道:「沈綰,是不是你家裡養的那些鵪鶉在虧錢,所以才出來吆喝賣零嘴啊?」
那個商戶這話一出,其他人也一臉同情的看著沈綰。
現在鵪鶉在太平鎮賣不動了,只能靠紀江幫忙賣到省城去。
大家知道沈綰跟紀江的過節,勸沈綰道:「沈綰,要我說,你就跟紀江低下頭,讓他幫你把鵪鶉賣出去算了。」
「對啊,低個頭而已,總比你去火車站吆喝輕鬆。」
沈綰見這些人雖然話不中聽,但卻是真心在為自己著想。
她擺手道:「你們不用操心我,零嘴廠剛開始發展,我去火車站吆喝幾聲很正常。」
「我的日子暫時還行,沒到過不下去的程度。」
幾個商戶覺得沈綰是在嘴硬。
但為了維護沈綰的自尊。
幾人對視了一眼,沒有再說下去。
沈綰又說道:「倒是你們,之前的那些鵪鶉處理完就行了,怎麼還越養越多了呢。」
商戶們不以為意:「養得越多,錢越多啊。紀江跟我們保證了的,我們養多少,他就能幫我們賣多少。」
沈綰反問:「他說什麼,你們就信什麼?鵪鶉批條不是那麼好弄到的。」
「萬一他是用的不正當路子,這些鵪鶉運出去,就算是走私,你們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。」
沈綰這話,說得那些商戶們有些心虛:「沒這麼嚴重吧。」
「對啊,我們正兒八經把鵪鶉賣給紀江,紀江也正兒八經把東西給我們運出去,怎麼就走私了?」
沈綰正要跟大家解釋,身後突然響起紀江的聲音。
紀江:「沈綰同志,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!」
「你憑什麼說我這是走私?我們跟你沒仇啊,你怎麼就一門心思想要砸大家飯碗呢?」
紀江盯著沈綰,眼神犀利。
那些商戶們也趕忙幫腔:「對啊,要真是不正當的路子,紀江同志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這樣做啊。」
「沈綰你想多了,我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們好,你放心吧,我們心裡都是有數的。」
紀江現在是整個太平鎮鵪鶉商戶的大財主,大家得罪不得。
但沈綰也是個好姑娘。
之前一直幫著他們這些商戶做事,大家也不好讓她寒心。
於是只能夾在沈綰和紀江中間,說些場面話。
沈綰明白,自己不管說什麼,這些人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。
又或者說。
就算大家心裡覺得,自己說的有可能是真的。
但為了能夠繼續賣鵪鶉,他們也只能繼續假裝不知道。
沈綰抿嘴笑了笑:「行吧,看樣子是我多想了。你們繼續聊,我先回家了。」
說完,沈綰跟大家揮了揮手,轉身就走了。
紀江看著沈綰離開的背影,嘴角微微勾起,眼神冰冷。
這次的事,他做的滴水不漏。
沈綰不可能斗得過他的。
沈綰沒有再跟那些商戶們多說。
但在回到家後,卻還是忍不住跟顧衛東抱怨。
沈綰:「我真是沒想到,紀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,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扯謊。」
「我明知道他是騙人的,但是沒有證據戳穿他。」
「再說了,我要是真去戳穿紀江,怕是整個太平鎮,都要把我當成罪人了!」
顧衛東見自家媳婦的小臉上寫滿為難,一把將媳婦摟進懷裡。
他輕拍了下沈綰的後背:「好了,他不值得你生氣。」
「他現在做的那些事,跟在刀尖上跳舞沒區別。」
顧衛東面露不屑:「用不著你操心,他早晚會自取滅亡。」
沈綰覺得顧衛東這話說了當沒說,也沒想出個解決辦法。
但把在心裡憋了一天的事說出來後,沈綰還是覺得輕鬆了很多,甚至開始有了睡意。
顧衛東看到自家媳婦開始打呵欠。
揉了把她的發頂:「睡吧。你只要照顧好自己,其他的不用去管,一切都會自己解決的。」
說著,顧衛東又替沈綰將被子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