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聽到顧衛東的詢問，沉默了兩秒，然後悶悶的「嗯」了一聲。
她不僅去看過醫生。
她還打過很多針，吃過很多藥。
上輩子，她跟紀江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，紀江主動提出，帶她去醫院檢查。
當時的檢查結果說的是，她天生無法受孕。
沈綰還記得，那段時間紀江不知道給自己找了多少醫生。
她的手被扎得全是針眼，喝中藥更是喝得舌頭髮麻，味覺全無。
但很可惜，就是一點效果都沒有。
沈綰一回想起扎針和吃藥的痛苦，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她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：「看醫生也沒用，天生的，治不好。」
沈綰一臉肯定，顧衛東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他心疼的拍了拍沈綰的後背，低聲道：「好，不說這事了，休息會吧。」
第二天，印有沈綰還有紅星大隊社員們照片的報紙，就出現在了報刊亭里。
紅星大隊的社員們，特意起了個大早，跑到鎮上將報紙買回來。
又用剪刀將上面的照片剪下來，嚷嚷著要找個相框，把照片給裱起來。
張桂花路過，聽到報紙兩個字，趕忙湊過來道：「我正準備去買報紙呢，沒想到你們都買回來了。」
「正好，趕快把有我家紀江的那張報紙，拿出來給我看看！」
張桂花一臉不客氣。
社員們直接翻了個白眼：「沒買！」
張桂花不樂意了：「沈綰帶你們上報紙，我兒子也帶你們上報紙。」
「兩張報紙上都有你們的照片，你們憑啥買沈綰的，不買我兒子的！你們就是故意巴結沈綰，擠兌我兒子！」
大部分社員聽到張桂花這不講理的話，都皺起了眉頭。
他們自己掙的錢，想買哪個報紙就買哪個報紙，張桂花管得著嗎？
最後還是劉叔看不下去，站出來說話：「張桂花，真不是咱們故意針對你。」
「就是你家紀江那個報紙，上面的照片太小，臉都看不清，大家買回來沒用啊！」
兩份報紙的照片，除了站在最中間的人，一個是沈綰，一個是顧衛東，其他都是差不多的。
同樣的錢，大家當然更願意買沈綰那份印著大照片的。
人群中，有個社員見張桂花臉上寫滿了不相信。
他眼珠子一轉，張嘴說道：「張嬸子，其實我買了一份紀江的報紙。你要是實在想看，3毛錢，我原價賣給你？」
張桂花一聽，大隊上其實還是有人買她兒子的報紙，臉色好了一些。
她從兜里摸出3毛錢，遞給那個社員，同時接過報紙。
她一邊打開報紙，一邊說道：「你們明說想要討好沈綰不就行了，還非得說我兒子報紙上的照片小。」
「都是一樣的報紙，怎麼可能就我兒子的照片...」
張桂花將報紙攤開，然後就愣住了。
報紙上，他兒子的那張單人照要多糊有多糊，就更別提整個大隊的合照了。
那個報社也不知道是為了省墨水還是啥。
不僅照片小，而且上面那些人臉，沒一個看得清的。
將報紙賣給張桂花的那個社員，看到張桂花的反應後，怕張桂花反悔不買了。
將3毛錢往兜里一揣，跑了。
剛開始買這份報紙的時候，他本來想的是。
照片雖說是小了點，糊了點，但好歹有自己，就當3毛買回來當個紀念。
結果看到其他社員買的沈綰那份，照片又大又清楚。
再加上大家都嘲笑他傻，白花錢，所以他早就後悔了。
現在好不容易有張桂花接盤，他當然巴不得出手。
社員們看到張桂花的窘樣，忍不住偷笑出聲。
到了這時候，大家都差不多也琢磨出來，紀家在報紙上的這條新聞，是用錢買的了。
社員們露出看好戲的神情。
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勸張桂花道：「張桂花，這次就當吃個教訓，下次上報紙，記得下點血本，要上就上大報紙啊！」
張桂花被大家掀了老底，臉色青一陣紅一陣。
她梗著脖子嘴硬道：「誰說我兒子是花錢上報紙的，明明就是報社主動來採訪的！」
「再說了，我覺得這照片好得很，我就喜歡這種模糊的照片，把我兒子拍得特俊！」
說完，張桂花拿著報紙氣沖沖的走了。
剩下社員們互相模仿張桂花那嘴硬的樣子，哈哈大笑。
關於沈綰帶領貧下中農養鵪鶉的事，不僅引起了太平鎮的關注。
其他地方，也把沈綰這一行為列為致富典型，在其他地方報上紛紛轉載。
鵬城。
寧傅禮開了一天的會，總算能回辦公室歇口氣。
他脫掉西裝外套掛到牆上，隨手拿起一份桌上的報紙。
他的桌上不僅有鵬城本地報紙，還有許多其他的地方報。
都是他秘書篩選過後，覺得有值得一看，放到他辦公桌上的。
寧傅禮目光隨意掃過報紙頭條，松襯衫扣的手一頓。
雖說報紙上的照片是黑白照。
但他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了，照片裡那個姑娘的眼睛。
寧傅禮沒有再去解襯衫扣，而是坐到桌邊，準備仔細看那份報紙。
下一秒，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。
寧月從辦公室外探了個腦袋進來，沖寧傅禮說道：「小叔，我就知道你還在辦公室！」
「你是不是忘了，奶奶讓你今晚回家吃飯？菜都燒好了，就等你一個人了！」
寧傅禮微微點頭：「小月你稍等一下，我看完報紙就跟你一起走。」
寧月一臉無奈，直接打開門，過來拉寧傅禮的胳膊。
寧月：「小叔，報紙什麼時候不能看啊！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奶奶胃不好，不能餓肚子。你不回家，她都不會動筷！」
說完，寧月沖寧傅禮俏皮的眨了眨眼：「小叔，快走吧，別讓奶奶餓肚子。」
寧傅禮想到他媽的身子，於是起身：「行，那咱們回家。」
寧月「耶」了一聲：「小叔我幫你拿外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