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綰冷不丁聽到余英子這話，直接嗆得咳嗽了起來。
余英子也反應過來，找自己剛才那話太直接了。
她有些不好意思：「反正顧衛東疼你的事，咱們大隊的人都知道。」
「錢有糧要是能像顧衛東對你那樣，對我一半好，我就知足了！」
不過對於這事，余英子自己都沒怎麼抱希望。
她跟沈綰壓根就沒得比。
也不指望錢有糧能去跟顧衛東比了。
沈綰聽到余英子那滿是羨慕的語氣，苦笑一下。
顧衛東對自己好，那是因為顧衛東這個人本來就好。
她相信憑顧衛東的性子，不管是跟誰結婚，都會這麼體貼照顧人。
而且她跟顧衛東相處的時間，滿打滿算不到半年。
這麼短的時間裡。
顧衛東對自己，能有多特殊？
只不過是老天爺看自己上輩子可憐。
讓自己好運氣了一把，碰上顧衛東而已。
至於余英子說的，顧衛東的眼神...
沈綰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。
是挺厲害的。
不怪別人光看到眼神，就會多想。
因為說了女人間最私密的話。
沈綰跟余英子的關係，一下子拉近了不少。
兩人一路說說笑笑，到了交易市場。
余英子看到沈綰歸置的整整齊齊的干雜店，滿是羨慕：「沈綰，你可真厲害。」
沈綰不以為然：「多看多學，你也能行。」
沈綰正說著，店門口就來了兩個買乾貨的鎮民。
沈綰飛快跟余英子說了一聲：「你看好，我是怎麼賣的。」
說完，沈綰揚起笑臉，跟走過來的兩個買主打招呼：「兩位嬸子，要帶點什麼回去？」
那兩個大嬸在鋪子裡轉了一圈。
一個人要了半斤干辣椒，另一個要了兩斤干香菇。
沈綰掏出秤，給兩人把東西秤好。
買辣椒的那個嬸子沒有接過辣椒，而是朝店裡裝干辣椒的桶里看了一眼。
那個嬸子笑呵呵道：「你們這辣椒也沒剩多少了，給我一起裝著唄。」
沈綰立刻說道：「行，我給你稱一稱剩下的有多少。」
那個嬸子「嘖」了一聲：「我不是這意思，我是說你反正也就剩一把了，乾脆就搭著送我得了。」
沈綰搖了搖頭：「不好意思啊嬸子，咱們這買多少就是多少。要是降價多送的話，會在門口寫清楚的。」
那個嬸子沒占到便宜，臉色頓時不好了。
她半開玩笑，半威脅道：「小姑娘做生意，就是軸。」
「你可想清楚了，這干辣椒本來就沒剩多少，送我也虧不了啥錢。但你要是不送的話，我可就不買了。」
余英子看了眼桶里剩下的干辣椒。
確實不多，也就一兩的樣子。
余英子怕沈綰把那個老嬸子惹生氣，人家真不買了，趕忙扯了扯沈綰的袖子。
沈綰不動聲色的將余英子的手撥開。
她抱歉的沖那個嬸子笑了下：「不好意思啊嬸子，店裡有店裡的規矩，真不能送。」
那個嬸子見自己都這樣說了，沈綰還咬死不送。
她臉一垮，轉頭就走：「算了，不買了！」
沈綰毫不猶豫的將稱好的辣椒段倒回桶里。
笑著問另一個老太太：「嬸子，你的干香菇還要的吧？」
那個老太太也看不上自己那個老鄰居，舔著臉非逼人送東西的樣子。
她同情的看了沈綰一眼：「要的。」
沈綰將東西遞過去，又順手抓了把花生放進去：「不好意思啊嬸子，讓你見笑了，下次再來。」
老太太沒想到，自己看了場熱鬧，還白得一把花生，笑呵呵的走了。
等兩人走遠後。
余英子一臉不解的問沈綰：「桶里就剩一點辣椒，送給那個嬸子也沒多少錢，幹啥不送？」
這下好了，不僅那半斤的生意黃了。
而且看那嬸子的樣子，估計以後也不會再來了。
沈綰掃了一眼余英子，見她眼裡寫滿了對自己所作所為的不理解。
沈綰淡淡說道：「我要是真按照她說的做了。」
「她今天說，干辣椒還剩一點讓我送她。明天就能說，上次買的半斤都有六兩，憑什麼這次只有五兩。」
「再說了，那不是旁邊還有一個人嗎。我多送這個嬸子一兩香菇，要是另一個嬸子不送，人家怎麼想？」
「以後人人都要我送，我還開什麼店，關門回家種地算了。」
余英子聽完沈綰的話，愣了一下。
她壓根沒有想到過這些。
沈綰耐心說道：「咱們賣東西，要討好客人是沒錯。但你要是沒原則，就別怪誰都能來占你便宜了。」
沈綰看余英子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，也不急。
做生意這種東西，都是慢慢學出來的。
要知道自己當初剛開始擺攤，摸爬滾打的時候，吃的虧也不少。
沈綰跟余英子說完話，鋪子裡又進來了一個人，說要買山貨。
那人話音剛落。
另一個也走了進來，說想問從沈綰那進鵪鶉的事。
沈綰正想讓後進來的人等一下。
餘光瞥見，跟在自己身後，臉上寫滿「我要認真學習」的余英子。
沈綰改口道：「余英子，你幫我接待一下這位買山貨的同志，我出去談一下進鵪鶉的事。」
說完，沈綰給余英子投去了一個「加油你能行」的眼神，然後就帶著人到一旁去了。
留下余英子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看著在那挑選山貨的客人，緊張的漲紅了臉。
沈綰談好進鵪鶉的事，回到店裡。
正好碰見，余英子紅著臉，讓客人下次再來。
余英子轉過頭，看到沈綰正站在一旁，笑眯眯的看著自己。
臉漲得更紅了。
她將錢遞給沈綰：「賣了五斤出去。」
沈綰接過錢，抽了兩毛塞到余英子手裡：「給，你賣出一單生意的獎勵。別害羞，你做的挺好的。」
「怎麼樣，賣東西其實挺簡單的是不是。那些客人跟咱們一樣，都是兩隻眼睛一個嘴巴的普通人，大方一點。」
余英子「嗯」了一聲，緊緊攥著手裡的兩毛。
心裡不停的反覆回味，完完全全靠自己的本事，做成第一單生意的成就感。
沈綰現在，在做生意上能用的人，也就錢有糧一個。
但他既要幫著自己跑山貨，又是個男的，很多事都不方便。
而且，看錢有糧那樣子，好像對顧衛東的工具機更感興趣。
恰巧，余英子看起來也是個能用的。
要是培養起來。
這樣回頭要是自己忙別的去，她在這邊還能幫自己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