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田桃休息,陸堯打電話回來,讓她送文件到他公司。閱讀
田桃進了書房,按著他的要求找到了文件,正準備合上抽屜時,卻看到裡面的筆記本。
厚厚一疊。
打開,裡面滿滿的剪報和摘抄。
全都是關於嬰幼兒怎麼護理照顧,還有產婦的餐譜。
看起來準備了很久了。
他什麼時候鼓搗的這些,田桃都不知道,他這段時間在書房發呆的時間太多了,也許就是這時候做的。
除了這些,還有一本兒童房裝修的書,上面畫了好幾個方案。
家裡的嬰兒房早就準備好了,給孩子們準備的檀木嬰兒床還是兩家老人親自做的呢。
田久保和陸百川一人做了一個。
雖然都已經是成功商人,告別了自己手工做家具的那個貧窮年代,但田桃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他們第一個外孫(孫子),倆老頭都很重視。
倆老頭還相互攀比了一番,都認為自己做的比對方好。
拉過來,還非得拽著陸堯這個准爸爸點評一番,陸大佬仔細查看一圈,最後得出結論,倆做的都不咋地,工不抵料。
本來價值不菲的檀木,被這倆老爺子拙劣的手工禍害後,身價暴跌。
增值潛力是一丁點都沒有了,也只能傳遞下長輩對晚輩的愛了。
嬰兒房裝好了,他看的是兒童房,應該是想等孩子們大了再換。
田桃看著他畫好的房間,邊上還有他的親筆標註,哪個設計點好,哪兒需要改,寫得清清楚楚,有適合男孩的方案,也有適合女孩的。
幾年後的事,現在就已經開始考慮了。
她怎麼能以為這男人不喜歡孩子呢。
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愛孩子。
只是在他心裡,田桃的地位高於一切,說放棄孩子時,他肯定也是痛徹心扉的吧。
田桃慌忙地擦掉落在紙上的眼淚,她現在可真是喜歡哭,孕婦都是多愁善感的。
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回到原位,那本摘抄和剪報也擺好。
這男人既然願意在人前保持他高冷的形象,她就不要拆穿他,保留這個美好的小秘密吧。
「你們兩個,可一定要爭氣點,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,讓我和你爸爸好好的看看你們,也好讓媽媽告訴你們......」
告訴你們,你們的爸爸有多麼期待你們的到來。
這個事兒田桃沒有告訴陸堯,只是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扛過這一關的念頭。
她相信自己能把孩子平安的帶到世上,也相信愛能創造奇蹟。
一晃又是半個月,距離田桃產檢還剩下15天。
這次產檢兩家人都非常緊張,這關乎孩子們能不能堅持到足月,雖然現在月份也大了,即便是情況有變,現在剖腹產孩子也有很大的存活率,但所有人的心都是懸在嗓子眼的。
肉眼可見的黑團在家中蔓延,無論是陸堯還是田桃,都挺沉重緊張的。
田桃學校的同事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麼,她又從不把家裡的八卦帶到學校來,眾人只知道她家境條件不錯,課講的又好,在學生中口碑極好。
「小田啊,你下個月是不是要請大家吃飯啊?」快下班了,同組的同事過來跟田桃說道。
「啊?為什麼啊?」田桃問。
同事舉起手裡的權威學術期刊,一下吸引了全場的注意。
「你的論文被國外採納了,算下來,你條件已經夠轉正了吧?」
辦公室內掌聲雷動,田桃這個年齡,能夠在半年內滿足升職條件的,也算是創造了個小小的歷史了。
這樣下個月田桃就不是助教,而是副教授了。
「到時候可不要吝嗇請大家吃飯啊。」眾人起鬨著。
田桃勉強扯扯嘴角,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大家說著一定。
如果不是要產檢,她一定非常開心的迎接這個消息,這也是對她個人能力的認可。
「小田可真是好福氣啊,家裡條件好,老公又會疼人,自己又這麼爭氣,你這人生劇本拿的,起點就是好多人一輩子到不了的終點哦。」
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,看似羨慕的口吻下,多少帶了一點點小嫉妒。
「哪有什麼輕鬆的劇本啊......」田桃這會倒是很想成為一個普通人,只要身體健康,一家人和睦的在一起,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。
每個人都在羨慕別人的命好,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。
陸堯早早的守在學校門口,田桃過去時,看到地上已經好幾個菸頭了。
陸堯已經好久不吸菸了,這段時間焦慮,偶爾會來那麼一兩根,倒沒有今天這般頻繁。
「怎麼了?」田桃看陸堯的表情有點奇怪,隨口問道。
「你二伯父沒了。」
「什麼?!!!!」田桃大吃一驚。
雖然跟二伯父一家不來往很久了,但聽到那麼個活生生的人沒了,還是挺驚訝的。
田老二跟鄰居家的老娘們糾纏不清,保持秘密關係也有一兩年了,昨天被人家丈夫堵在床上了。
那家老爺們一氣之下,拿刀搏命,兩敗俱傷,田老二送到醫院就沒氣了。
「我天......」田桃太驚訝了,一時半刻的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人命真是太無常了。
二伯父前天還打電話給她爸,話里話外都有要和好的意思,田久保也答應明年田桃生完孩子請他們一家過來喝孩子的滿月酒。
「爸已經買了機票回去了,這段時間露露先跟著咱們過。」陸堯說的挺平靜的,看著也不像是為田老二惋惜。
他是在緊張田桃明天的產檢。
家裡沒了個感情不親血緣親的親戚,田桃擠不出悲傷,卻挺悵然的。
「人這一輩子啊,真是太無常了,也不知道啥時候會發生點啥事。」
她這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的,肚子裡卻突然長了個陰影。
二伯父才不到六十,就斷了性命。
誰也預感不到自己的未來會發生什麼,因為人生根本沒有劇本。
「堯哥,我們好好過吧,都別焦慮了。」
「嗯?怎麼突然想說這個?」
「就是有點滄桑麼,既然咱們都無法預知自己未來,幹嘛要為未知感到焦慮呢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