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桃被冷風一吹,徹底清醒了。閱讀
只覺得自己此時被人摟著,抱著她的人正在快速前行。
她看不到那人的臉,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煙味。
記憶一股腦浮上,她想起來了!
她起夜上廁所,在廁所門外迷迷糊糊的排隊時,突然有人拽著她的胳膊,在她還暈乎乎的時候,將她抱下了車。
那陣剛好是車停站,很多人都往車下走。
抱著她的人怕她喊,用手捂著田桃的嘴,一路狂奔。
乘務員覺得奇怪問了句,那人壓著嗓子說孩子鬧肚子,要快點下去找廁所。
田桃奮力掙扎,試圖發出聲音吸引乘務員的注意。
奈何這會人太多,她又被人捂著嘴。
求救的聲音,淹沒在人群中。
那人察覺到她醒了以後,摟得更緊了,唯恐田桃會跑似的。
那人戴著大口罩,頭髮全都被帽子遮著,還戴了個墨鏡,看不清模樣。
但田桃就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。
尤其是剛剛那人說話的聲音,讓她覺得十分熟悉。
可以肯定的是,抱走她的人,她認識,而且還是熟人,會是誰呢?
這個人抱著田桃出火車站,上了路邊等候的三輪車,車夫蹬著三輪就要走。
田桃心裡一陣焦慮。
如果被帶上三輪,她想要跑就更不可能了。
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陸堯從後面追了過來。
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兒,他把三輪車夫從車上拽下來,用手肘砸向抱著田桃的那個人。
田桃永遠也無法忘記,這一刻她看到的。
陸堯像是天神一般,從天而降。
月光為少年陰鷙的臉蒙上了一層細砂。
他來了。
在她最需要的時刻,從天而降。
田桃將這一幕永久定格。
下一秒,陸堯將田桃擁入懷中。
「桃桃,哥哥來了。」
田桃霎時感到滿滿的安全感。
三輪車夫從地上爬起來,對著陸堯咆哮:
「你有病啊?車是他雇的,不給錢還打人?」
聽這個意思,車夫與抱走田桃的人沒有關係,只是受僱於人。
陸堯把目標對準那個抱走田桃的人,那人身高跟陸堯差不多高,肚子挺大,看陸堯殺氣騰騰地過來,嚇得撒丫子就跑。
「趙大寶!這是個孫子!」田桃想起來了,指著那個人喊道。
那人一聽被認出來了,嚇得兩條肥腿跑得更快,被陸堯一個健步追上,一通鐵拳。
「這幹什麼呢?」巡邏的過來了。
「他搶我妹妹!」
「不是!我不是人販子!我就是想帶著她當個吉祥物,我真的沒有壞心思!」
趙大寶見瞞不過去了,只能對著巡邏的苦苦哀求。
他把田桃帶走,倒不是存了窮凶極惡的念頭,也不是想把田桃賣了。
趙大寶這段時間運氣差到了極致。
想認田桃當干閨女被陸家截胡了。
又被自己本家小爺爺一通收拾。
眼看著陸家平步青雲進了城,他不僅要留在山溝里,還迎來個噩耗。
又趕上上面開始查帳,他這些年跟出納倆裡應外合的,沒少弄虛作假,必須要在上面查之前把帳平了。
一時間弄不到那麼多錢。
帳平了,人就要進去。
人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,就特別喜歡動歪腦筋。
趙大寶劍走偏鋒,想來一筆快錢。
他親戚有人在J市,這地方有賭石的,好多人都在這發了橫財,趙大寶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。
剛好跟田桃她們坐一趟火車。
上車時不在一個車廂,他還沒有打田桃的主意。
直到田桃起來上廁所,他剛好排隊在門口等著下車。
看到田桃,趙大寶臨時起意了。
之前家屬院眾人去拜田桃,他還以為是無稽之談。
聽說陸家弄了條罕見的蛇拿去賣錢,趙大寶心裡盤算著,難道真是田桃招財?
他在這山腳下住了幾十年了,也沒聽說誰遇到過這種蛇,怎麼田桃一進山就發現了。
還有他小爺爺的媳婦,明明已經不能生了,跟田桃相處一段時間就懷上了。
看來這小崽子的確是有點福氣。
趙大寶靈機一動。
何不把田桃帶下車,讓她跟著自己一起賭石?
不僅能讓她旺自己,還能嚇唬陸家和田家,也算是出一口惡氣了。
等賭石完事了,再把田桃送過去,到時候就說是田桃睡迷糊跟著他走了,兩邊不得罪。
趙大寶想的是非常完美。
奈何,被陸堯破壞了。
巡警把趙大寶帶走,倆孩子也一起去做了筆錄。
很快就與火車下一站取得聯繫,告知陸田兩家家長,孩子沒事兒。
田桃虛驚一場,等她緩和下來才發現,陸堯只穿著單薄的秋衣就跑出來了。
外套都沒穿。
心裡一陣暖流。
都說她是給人帶來好運的小福寶,可是真算起來,陸堯才是她的貴人。
每次她有危險,都是陸堯衝過來。
今天那句哥哥來了,想想還會淚目。
巡警特別負責,不僅給陸堯拿來了棉襖,還給倆小娃買了下一站的票,準備讓他們跟家長會和。
可是這裡面出了個差錯。
最近的票,也要第二天中午才有。
巡警給倆孩子安排在站前旅社,讓倆小娃睡一宿天亮再走。
陸堯摟著小田桃,倆小娃翻來覆去的,誰也睡不著。
田桃突然想起個事兒來。
「哥,趙大寶要賭石的那個地方距離這遠不?」
「應該不遠也不近,否則他不會打三輪車。」
陸堯看到火車站門口有好多人力三輪。
都已經是凌晨了,這些三輪還不走。
都是等著接賭石的人。
這邊有個特點,半夜賭石。
「哥,你身上有多少錢?」
「我的壓歲錢都帶著呢。」
「哥,要不我們——」田桃心活了。
「不行,太危險了。」陸堯自己倒是無所謂,可帶著妹妹,總要仔細些。
田桃嘟嘴。
「那我餓了。」
「我帶你去食堂。」
這年代也沒有什麼方便麵,旅店的食堂倒是開著,倆孩子要了一碗紫菜面分著車。
隔壁桌也有倆食客,正在聊天。
「今兒有人切大漲了,聽說了沒?」
「可不是麼,一刀窮一刀富,一刀劈出個萬元戶,賭石水深,這都多少天才出這麼一塊大漲的,傾家蕩產的也大有人在吶。」
田桃越聽眼睛越亮。
來都來了,怎麼好意思空手回去?